夜月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长陵埋在他怀里:“我……我心情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
长陵沉默着,不说话了。
夜月没再逼问他,只在他耳边说:“那以后对我好一点,好不好?”
长陵一阵心酸,他有点哽咽地问道:“我以前……我以前对你不好吗?”
夜月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没有多说,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长陵没问他怎么不好,但那肯定是他不愿意再回想的,于是忍了忍没问,又紧紧搂着他,小声道:
“那、那我以后对你好点,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嗯。”
长陵心里又稍稍安定了些,但心里还是有股莫名的焦躁。
他不愿意让自己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但他又事事依赖这个青年。
长陵抬头看着青年的眼睛,见他仍旧带着几分忧郁的神色,顿时心疼地微微仰头,吻了吻他唇:
“阿月,我会对你好的。”
见青年眼睛里的淡淡笑意,长陵又觉得一切都可以不计较。
夜月喜欢他,会一直陪着他,那……那就算他掌控着自己的一切,那他也愿意。
京都。春谷关。
曾经允诺过将长昭王殿下护送至西南,但后来却与他失散,至今渺无音讯,陈素一直寝食难安,于是数年来,仍旧在春谷关附近一处一处搜寻。
这一日,她与明湖骑着马,来到了一处小村庄。
小村庄位于春谷关的断崖下,甚为隐蔽。刚一进村口,一群稚童就围了上来,举着不知哪捡来的长剑,厉声喝道:
“站住!打劫!”
童音稚嫩软糯,听得明湖哑然失笑。
一个稚童举着长剑往前走了几步,又故作凶狠地说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快快留下买路财!”
明湖与陈素默契地相视一笑。
稚童并不可怕,但一堆举着长剑的稚童,就有些棘手了。
打吧,怕误伤他们;不打吧,就这么放任他们打劫,又有些丢面子。
就在他俩沉默时,一个稚童自树林里窜了出来,义正言辞地斥道:“你们又在做坏事!”
那帮稚童一看他,立刻纷纷扭头跑了。
陈素觉得甚是有趣,于是打量了下面前这稚童,面容秀气,一双大眼睛,十分有灵气。
陈素问他:“你叫什么?”
稚童一点也不怕生,清脆的童音掷地有声:“我叫阿玉。”
陈素又见他穿得衣衫褴褛,顿觉他有些可怜。
察觉到陈素同情的目光,那个叫阿玉的稚童咬了咬唇,带着几分羞赧,支支吾吾地开口:
“这、这位姐姐,我、我两天没吃东西了,你、你能给我些吃的么?”
这稚童方才替他们解了围,又这般凄惨,陈素于是给了他一些碎银子。
阿玉立刻开心一笑:“谢谢姐姐!”
等他一溜烟跑走之后,明湖淡淡笑道:“这稚童是挺聪明可爱的,只可惜没用在正道上。”
陈素一愣,惊讶扭头:“明湖君是何意?”
明湖笑而不语,只带着她默默地跟着那个叫阿玉的稚童。
只见他七拐八拐地,从一条小道拐进了一个别院。
见他进来,那帮等着的稚童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嚷着:
“老大,老大,这回骗了啥?”
“老大出马,一定是银子!”
“银子啊?我还没见过银子……”
那个叫阿玉的稚童得瑟地从怀里掏出那把碎银子,立刻惹得那帮稚童惊呼。
陈素立在门外,有些震惊。
那帮稚童眼尖地看到了门外的两人,立刻嗷地一声,四处逃窜,跑得飞快。
☆、第109章
阿玉灵活地翻过矮墙,从一旁的草垛里把那身干净的素衣掏出来,又嫌弃地瞅了瞅自己身上这破烂衣裳,重新换了回来之后,才哼着曲儿,摇头晃脑地溜进了家。
他年方五岁,一回到院子就把碎银子藏在自己的枕头下,然后撩起袖子开始熟稔地淘米、择菜、又搬着一张小矮凳搁在灶炉前,踩着凳子开始炒菜,举着小勺子翻啊翻,野菜混着鸡蛋的香气开始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隔壁一户人家坐在树底下择菜,唉声叹气地小声议论:
“这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小小年纪干那么多活儿……”
“唉,谁叫翠花死得早,又摊上个不靠谱的爹呢。”
“说起阿玉他爹,我还真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他那样,烧水砍柴耕田做饭样样不会,真是奇了……”
隔壁院子吱呀一声门开了,这户人家立刻噤声。
阿玉见院子里的那抹身影,立刻手脚麻利地把两菜一汤端到木桌上,又蹬蹬蹬跑去盛了两碗饭,一碗搁自己面前,一碗搁到对面,高兴喊道:
“老爹,吃饭啦!”
长昭刚从学堂回来,肚子确实饿得咕咕叫。
他趴在木桌上看到一碗野菜炒蛋,一碗竹笋炒肉,顿时诧异:“阿玉,居然又有肉吃?!”
阿玉淡定点头,扒了一口饭塞进嘴里:“你不是每月有文钱拿么?”
长昭哦了一声,顿觉十分骄傲。他也能养家糊口呢。
于是夹了一片红烧肉放进阿玉碗里:“儿子,多吃点,你爹养得起。”
“嗯嗯。”
阿玉一边扒饭一边瞟了自家老爹一眼,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自打他出生以来,他记忆里就是他娘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包揽了所有的农活儿,既勤快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