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儿子嚣张跋扈的印象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儿子成熟稳重的表现,也正因如此,当看到儿子突然露出那么脆弱的表情,还有环着他身体的颤抖,白霄竟没有推开,心也泛着酸,第一次有些后悔之前假死的安排。
虽是下下策,却是当时最恰当的安排了。
白霄一手轻拍着绵绵的背,手上的触感却是儿子快脱了型的背脊,从手下的报告中只知道展机这两个月日以继夜的工作,劳累过度,但没想到竟然瘦到这个地步,心中不由有些温怒。
但出口的话却依旧是教育,要白霄说什么温情的安慰,显然是不可能的。
“多大的年纪了,还毛毛躁躁的,没断奶?!这样子以后怎么统领白家?”虽是责骂,语气却异常温柔。
白霄是真正将儿子放在心尖尖上的,作为父亲看到向来坚强的儿子儒慕之情自然是贴慰的,但作为一个男人,他却更多的是心痛孩子这么糟蹋身子。
展机,没有让他失望。
绵绵却不语,一弯身,避开白霄的受伤要害,整个脑袋都埋入白霄的颈项间。
像是迷路的孩子一般,低喃着:“爸……”
爸,这个对父子两来说熟悉又陌生的词,白展机有多久没喊出口了。
这么多年来越来越淡漠的父子情,似乎又回来了。
想来自己的“死讯”真的把孩子给刺激狠了。
“嗯。”轻应了声,也许是从来没有人能这么贴近自己,也没人对自己真心过,白霄还不太习惯,没将绵绵拉开已经算很克制了,板着脸轻斥,“好了,已经成年了,这么哭哭啼啼的平白让人笑话,我平时是这么教你的?”
也许是感觉到白霄话语中的冷意,绵绵马上收回外放的情绪,将白霄放开了些,但双手依旧环着白爷劲瘦的腰,隔着病服手下的肌理依旧带着强劲的爆发力,让人想狠狠将这个男人压在身下,“爸,把所有人都遣走吧,我来照顾你。”
白霄一愣,显然没想到绵绵提出这样的要求。
也许是看到白霄眼里的不信任,绵绵也知道真正的白展机根本不懂怎么照顾病人,但问题是他会啊,做饭有情圣帮忙,平时的护理还是打针换药作为医生的他都会!
白爷不语,只是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只是当做绵绵在耍脾气,在做父亲的眼里,孩子长得再大,表现的再成熟,也还是自己一把手拉拔大的,偶尔耍耍性子还是在他容忍范围内的。
“爸,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我不想再回想那一幕。”
当白霄对上绵绵痛苦的脸,希翼的目光,颤抖发白的唇,摇摇欲坠的身体,白霄感觉心脏像是被突然狠狠捏住了,脑海中划过在急救室门外,孩子崩溃的样子还有眼中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爱意,心蓦地软了。
这次的假死和儿子的心意,交织着欺骗的愧疚和得到儿子感情的欣喜,双重情绪涌入胸口,轻轻喟叹了一声,还是放纵了绵绵,“我会留几个人下来教你。”
绵绵哀戚的眼登时亮了,“那其他人……”
白霄哭笑不得,这么得理不饶人的儿子让他不觉得反感,更想把整个世界都捧给展机,“行了,我会让其他人都离开。”
白爷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无节制无理智的宠着白展机,但他知道,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会继续下去。
不仅是儿子,也是爱人。
没人能伤害这个孩子,有他在,展机就是再无法无天,也没人能动。
但白爷却不知道,他最重视的人就是利用了这点,将他慢慢锁住,密布的网越来越密集甜蜜,再也逃不开。
距离绵绵来到这座小岛,已经过去整整三周了,这座岛就像是专门给父子两的度假胜地,宁静清新,每天早晨太阳初升的时候,就能看到一个青年推着轮椅在海滩边散步,轮椅上坐着冷峻严肃的男人,但每当青年弯身说话时,男人的眼神却会柔和下来。
早中晚的饭点都是绵绵亲自操刀,甚至连特护都被他赶出了岛屿,对于这一点,白爷并没有出声阻止,也许是看到了儿子眼中的独占欲,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这样安宁平淡的生活,甚至让他不舍得结束,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到是儿子的天赋让他惊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白展机竟然在做饭和护理上有那么强的天赋,学的很快,比专业的人更细心更用心。
白爷突然想到白瑜走的时候说的话,“白爷,我相信大少一定能照顾好您,有心就能做到。”
有心,就能做到……展机不仅做到,甚至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理所当然的,本来对饭食并不在乎的白爷,也在一双期望的目光下多用了好几碗饭,在儿子的恳求下败下阵来,完全丢盔卸甲。
道上说一不二的教父,几乎没有弱点的白爷,也有一个专门克他的软肋。
白爷康复的越来越快,在儿子悉心照料下看上去就像完全痊愈了一般,也许是心情愉悦的关系,整个人更加丰神俊朗,由于年龄的关系,更具有成熟男性的魅力。
这样的白霄,无疑可以吸引绝大部分人为他飞蛾扑火。
但是,白爷却有一个痛苦又无奈的烦恼。
就比如现在,警觉性极高的白爷在床上缓缓睁眼,却没有第一时间拿枕头底下的枪,而是颇为无奈又心疼的望着半夜不睡觉,跑来看他的儿子身上。
绵绵眼睛有些充血,头发也没有像平日里那么服帖,有些凌乱,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