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源陪笑着:“徐哥这么客气,跟变了个人似的。”说着自己也一口喝完,随意夹了一颗油炸花生米送到嘴里。不过三个人的小插曲很快被他们又融入屋子里另一轮氛围,跟着众人一边吃饭一边高谈嬉笑,庆祝这短暂的相识一场。
吃到后面断断续续有小朋友过来,他们拉着自己的家长来给认识了几十天的哥哥姐姐送上最后的礼物。
小朋友眼里的珍贵礼物不过是一副单纯快乐的图画,身为叔叔的徐子流当然也拿到一张,上面是他和沈循川一起给大家盛饭的简笔图,虽然在他看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不过他还是爱不释手地把它叠好,和那张沈循川给他写的小纸条放在一起,后来被他压在一个专门买的夹册里,放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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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收拾好行李在当地小学汇合,由于交通闭塞,他们只好先坐村民的车慢摇摇到了镇上,又从镇上辗转到县城,到了汽车站被告知还要转到市里才能回去。
今天天气很好,难得出了太阳。大巴车上最后一排角落处,徐子流靠窗坐着,斜倚在沈循川身上,面上闭目沉养,风云不变,心里却激动得难以自制。
晚上就可以和沈循川一起回家了。
那个家,离开后又回去,让他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现在他和沈循川的心态都已经天翻地覆,所幸失而复得后是更加坚定地欢喜。
这次两个人一起回去,是对这十年来的持续,也是对今后的重新开始,他心中波浪翻涌,仿佛只要轻轻一想,每个细胞就开始躁动。
身体随着车子的震动轻微摇晃着,沈循川衔扣着放在他身上的手,与徐子流五指相交,瞥过眼睛感受着外面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
他知道这个人没有深睡,侧头用嘴唇去碰肩上柔软的头发:“小流,我想先回家。”
“嗯。”徐子流沉浸在想象的巨大喜悦中,以为他说的回家和自己脑海中想的如出一辙,压抑住自己的兴奋,淡定应了一声。
“我是说,回我爸妈那儿。”沈循川加了一句。
徐子流一听,猛然抬头看他,眼前浮现出一直无形担心的问题,似乎跳动的血液都开始回流,堵住纵横焰火的碰撞,连心跳都安静下来,刚才因为幻想而来的躁动了无踪影,愣愣地问:“你不想回那里了吗?”
一看他眼里陡然而来的惊慌,沈循川就知道他误会了什么,心里面一时间酸软难当,握着他的手微微用了力:“我说的是,先回去一趟。上次他们说让我有时间带着你一起回去,这下不是正好有时间嘛,你说呢?”
徐子流还是刚才怔愣的模样,他感觉到自己眼睛里有些湿润,不知道是因为那一瞬间的害怕,还是沈循川说要带他一起的话:“什么?”
沈循川抚摸了他的眼角,趁没人注意凑上去亲了亲,低声道:“到现在都不习惯你动不动就红眼,好在你所有的样子我都喜欢。”
徐子流心里悲喜交织,反应依旧不太灵光,他用手捶了沈循川胸口一拳:“以后不要吓我了。”
本没想过吓他,沈循川嘴里却顺着他应下:“嗯,所以要跟着我回去吗?”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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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循川不知道的是,在找他之前,徐子流就来过这里一次。
于是当看见徐子流跟着他一起熟稔地叫爸妈时,对他谈笑自若打招呼的行为不由得惊愣,这好像一点也不符合他认知里第一次见面所该有的样子,而且还是在这么特殊的情况下。
突然想起那晚上,他问为什么会想到改口叫“小川”,徐子流对此迷糊不清的回答,把正准备介绍的话咽下喉咙,困惑开口:“你们,见过了?”
徐子流弯了眉眼,用手臂碰了碰他,上挑道:“我来找你的前一天。”
沈循川这才确信,那晚自己听到的果然没错。他想徐子流真是给了他太多惊喜,有一种连寒风也柔和了许多的错觉,温恬轻笑着跟他们一起进屋了。
他们到这里时已经晚上,杨桂兰两人都已经吃过饭在看电视,听说他俩一路都在车上没怎么吃,杨桂兰又去厨房炒了几个菜,把刚晒干准备过年的腊肉煮了一块,切在盘里端给他们吃。
“谢谢妈。”徐子流一口一个叫着,喊出来听着比亲生儿子还顺溜。
杨桂兰说:“都是一家人,莫讲理嘛。”她总觉得徐子流比上次见面时变化太多,怎么说呢,更要温暖了些。
她和沈国超第一次从徐子流嘴里听到“爸妈”这个称呼时,两个人都神形俱震,随后是深深地无奈与感叹,再也不能割舍一切地去计较更多,连心脏底处最后一个小岩石块,也被这句主动讨好的称呼抹去。
因此,他们才能在告别时,毫无芥蒂地感受着来自这个相当于半个儿子地亲切拥抱,才能在再次见面时,发自内心喜悦地招待他这个一直以来都存在的一家人。
青椒炒肉,酱腊肉,醋溜莲白菜,加一个干煸豆角,徐子流本来没什么食欲,这会儿捧着一碗白米饭,不停地往嘴里送,边吃边对沈循川说:“比你做的还要好吃。”
又夹了一块半肥半瘦的腊肉,入口是油而不腻,嚼在齿间特别香,他放了一块在沈循川的碗里,满足得眼睛都亮了。
杨桂兰哪里看不出他很喜欢,适时贴心地说:“慢点吃,今年腌得多得很,你们回去的时候,也带些走涩,反正我和你爸两个都吃不完。”
徐子流还是听得半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