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没有再对徐子流作出任何限制,甚至在知道他为了找到那个姓沈的跑到偏远山区的农村后,也只能漠然置之。
他以为,徐子流和他的这场冷战会持续很久,有了十年,就会有二十年三十年,可没想到就在昨天,徐子流主动打破了父子之间的僵局,说想一起吃个饭,还有那个姓沈的。
他还记得电话那头说:“爸,是沈循川让我给您打电话,他说,我和您,都需要圆满。”
——
这是沈循川第二次见到这位叱咤风云的人物。
第一次是大学那会儿,他刚和徐子流在一起,徐建鸿就来学校单独找过他,意图是给他时间和徐子流分手,然后递给他一张名片,让他过程中遇到困难或者分手成功后就给他打电话,谈吐间还算客气,却给他一种字句都带尖刀的感觉。
那时他鼓起毕生勇气,拒绝了他的要求。
这次他已经没有当初做为学生的低微,也不是职场上小菜鸟对着大人物的惧怕与仰望,而是含着晚辈对长辈的尊敬,带着想要为自己,为徐子流争取到什么的决心,赴这一场迟到了很多年的约。
“徐先生。”沈循川冷静礼貌地打招呼。
徐建鸿慵懒得眼神扫过他,将他打量了一番,淡淡应道:“嗯。”
51
本来沈循川已经想好和徐父坦然面对他和徐子流的事,却没想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是一副默认的态度,让他找不到时机开口。
实则徐建鸿虽然对两个人态度还是模棱两可,在饭桌上却并没有打算无视沈循川,也无法无视那句“我们都需要圆满”。
他没有想到,这个他曾经无比排斥且轻视的人,最后是使他们父子关系冰消雪融的搭桥者。意料之中徐子流不会再向他退让一步,现在看来,只有他稍稍妥协,才能成就这场圆满。
好在是父子,不是仇人。
徐建鸿简单问了两个人情况和以后的打算,尽管不苟言笑,威严成态,沈循川还是感受到了他友善的一面。
整顿饭下来三个人还算和谐,徐子流也察觉徐建鸿有所松懈,隐隐惊喜,饭后低低喊了一声:“爸。”眼神不言而喻。
徐建鸿听见这声“爸”,看见他波澜生辉的双眸,仿佛透过那里看到了少年时期的徐子流,那时候的他也是这样,洋溢着激情与希望。
他觉得自己不仅人老了,心也老了,此刻难得在人前展现出自己感性的一面,漫不经心地提点了一句:“忙完了,就回公司上班吧。”
半辈子打下的江山,最终还是要到下一代手中延续。至于两个年轻人,他放下那点执拗了几十年的尊卑观念,儿孙自有儿孙福,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
下午沈循川任由徐子流带着去参观自己的房间。
房间很漂亮,灰白色系,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人住,房间布置很单调。他随手拿过一本书架的书翻了翻,是高中语文课本,上面还有娟秀清丽的笔记,有些字还是圆滚滚的,十分可爱。
都说字如其人,婉润工整的字迹倒是和现在的徐子流很配,却怎么也无法和以前那个外放张扬的人联系在一起。
突然冒出一只手把书从他手中抢过,合上放回原处,徐子流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在嘲笑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我字是丑,可我人好看啊。”他垫起脚尖与他平视,眼睛雪亮,眨巴眨巴地:“我好看吗?”
“好看,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好看。”
听他夸奖,徐子流腮帮子一动一动地,笑眯眯问:“那你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喜欢我的吗?”
“嗯…算是吧。”沈循川犹豫了一下,其实当初吸引他的不仅是这张俊俏漂亮的脸,还有他的耀眼优秀,不过算来算去都是一个意思,他就是这么肤浅地看上这个人了,被他通身气派和魅力勾住,一发不可收拾,到后来,越了解他的本质后,反而越深陷,两个人磕磕绊绊地也过了这么多年。
分明是自己开了这个头,徐子流却是不喜反怒了,气得牙痒痒:“你不要这么肤浅嘛,明明我还有很多很多地方可以喜欢的,不是那什么嘛,你不能只能爱我的外表,你要爱我的灵魂啊。”
沈循川见他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愣了愣。
一个人容颜易老,而灵魂却能长存,是…这个意思么?
心里面突然被裹上一,轻软嗜甜,他笑开了眉眼,眼底是无尽柔情,是聚沙成塔的爱恋,又像是一个承诺。
他说:“我会一直爱你,绵无休止。”
——
陈妈准备了两份下午甜点,准备送到楼上,她动作很轻,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里面出来细碎地响动,仔细一听,是刻意压低地断断续续地缱绻呻吟。
顿了一下,又轻悄悄地下楼。回到厨房把甜点放在琉璃台上,人老心软,眼中噙着眼泪,从脸上的细纹滑落。
她想起那次徐子流问她,为什么不关心一下他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那时候这个憔悴得不成人样的孩子没给她回答的机会,自顾自地回答了便不再停留,独她一个人站在花园里坐了很久。
好不好其实是没有一个直接定义的,不管是哭是笑,是苦是甜,只要自己甘之如饴,那么这些伸手可得的幸福,便是别人的鞭长莫及。
就像楼上如火如荼的房间,就像现在回首过去的十年。
——
两个人吃了晚饭就回到自己家里。
徐子流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