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了抬下巴。

宋安忙走上前来:“将军有何吩咐?”

“岳公子就暂时安插在大柳营你的手下,今后无论工事操练,都不准将岳公子单独落下,与其他步卒一视同仁,明白么?”

“明白!”宋安答得铿锵有力。

一边的岳宁早已变了脸色:“百里霂你真当自己是根葱啊你!等我告诉了我父亲……”

百里霂冷哼了一声:“你父亲真的那么本事,你还能来这?”他低下头看着岳宁的脑门,冷冷地说道,“军中不是你放肆的地方,你如今只是士卒,就算是冲撞了伍长,也要受处置的。”

他说完挥了挥手:“宋安,把他带下去,将三十二条铁律一条条教给他。”

岳宁还要再骂,早已被宋安制住了胳臂向他身后一带,痛得他惨叫连连,哭爹喊娘。宋安一手制着他,像抓着小鸡仔似的,大踏步从后门走了出去。

等到人散了,四周都静下来后,百里霂独自又站了一会,湖那边的琴声有些缥缈,不知怎地听起来有些悲戚。对岸抚琴的人影像往常一样几不可见,他笼了笼衣襟,抬脚向书房走去。书房的桌案上铺着一纸诏书,夹层里照例是一封私信,信上的字迹百里霂再熟悉不过,苍劲有力,开头的称呼就是甯旭。普天下除了天子,几乎没有人再会用他的表字称呼他,这封信其实并不长,寥寥数字,百里霂却还是从头到尾又默念了一遍。他念完后自顾自地笑了:“什么九五之尊,被人得罪了只会丢给我……”

那笑容却慢慢凝住了,一张薄薄的信笺他几乎捏不住,最后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将那纸信抹平,放入手边的屉子里,那里同样的信笺已放了厚厚一叠。

晚间有家丁来报:“将军,杜大人求见。”

百里霂算着他要来,有些好笑:“让他在前厅等我。”

杜昇每次见了他都有些畏畏缩缩,连他家的椅子都只敢挨着边坐着,见了百里霂出来,更是立刻站起身,陪着满脸的笑:“百里将军凯旋而归,卑职却被些琐事绊住,未曾远迎。”

百里霂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自己坐到了一边,随手端过桌上的茶碗:“杜大人今夜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杜昇却不敢直说来意,仍是拐弯抹角地道:“今日庆功宴将军不肯赏脸前去,各位同僚真是颇有些失望。”

百里霂掸了掸自己的袖子:“这种场面我也不是第一次缺席了,杜大人有事不妨直说。”

杜昇怕他没了耐性,只得小心地陪着笑道:“听说岳小公爷被将军安插到军营中去了?”

百里霂终于抬头正眼看了他一眼:“怎么?我军营中的事,杜大人也想插手管管?”

杜昇连忙摆手:“卑职不敢卑职不敢……只是,睿国公也算是权倾朝野,还是当今的国丈,这小公爷若是出了什么事,咱们可不好交代。”

“你收了国公的银子,自然不好交代。”百里霂也不看杜昇发青的脸色,兀自吹着漂浮的几片茶叶,“他算是什么国丈,我倒不知道他女儿封了后。”

“将军……”

百里霂直接打断了他:“杜大人,本将只是奉了圣谕行事。杜大人若是执意干涉,究竟是跟本将过不去,还是想抗旨呢?”

“哎呀,百里将军,”杜昇给他说得汗都出来了,“你何必拿卑职玩笑呢,卑职自然也是为了将军好。这军中操练一向严厉,那岳公子从小娇生惯养,必定不服管教。若是为此捱了打,或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凭国公爷的手段,你我可都……”

正在他连连哀叹的时候,外面又传来通报声:“报,白副将求见。”

百里霂抬起眼:“让他进来。”

白凡倒是精神多了,进来后看见杜昇,先是作了一揖,随后便转向百里霂。

“那小子怎么样了?”

白凡看了看杜昇:“将军……”

百里霂笑了笑:“杜大人也不是外人,你有什么事便说吧。”

“是,岳宁下午不肯去修缮城墙,独自躲在营里,晚间操练也不肯出来,方才吃了宋副尉几鞭子,现在安分多了。”

百里霂点了点头:“食宿还惯么?”

“他嫌饭菜粗糙不肯吃,我方才巡营,看见他在角落里抱着被子睡了。”

“不吃就饿他几天。”百里霂说完,转向杜昇,“天色不早,杜大人也请回府吧。”

杜昇脸色不太好,却还是站起身告了辞。

百里霂看他走了,才向白凡说道:“宋安的鞭子,我是放心的,最多让他疼两下子。明日晨间继续操演,让我看看,离开这几日,你们都松懈了没有。”

第2章

“停——”

随着一声扬旗呼喊,数千名步卒一起收住了操练的步伐。

旗楼上的将军正扶着栏杆向下眺望,北风呼啸,卷着方才被踏起的尘土,扬沙一片,明明是不大的演兵,却弄得将士们个个灰头土脸,颇有些狼狈。

“将军,这阵法不好么?”曲舜有些纳闷地问道。

这套新的阵法是从中原步战的铁桶阵演变而来,盾甲相连,从缝隙里伸出长戟,几千人排成阵型,就如同一面铜墙铁壁上生了无数长刺,除了能抵御箭雨,四面这样的盾壁枪林就能将敌人逼入死路。

百里霂伸手止住了他的问话,转向一边的中年男人道:“这就是陆参军口中可以制北凉铁骑于死地的阵法?”

“不错,”陆梓生于将门,自幼熟读兵书,一向自视甚高,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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