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渲站在这些墓碑前,心中升起一股悲凉之感,这片碑林,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这时,身后传来了刻意加重的脚步声,逢渲知道是清书曲来了,他回过头,恭恭敬敬地对离自己有几步远的红衣人行了一礼:“师尊。”
清书曲微微颔首,然后将视线投向这一片碑林:“你怎么在这?”
“因为想见见您,”逢渲回道,“但是您不在曲泉峰,所以就想着来这边找找,这些……”
“是上阙仙宗在护道之战中死去的人的墓碑,”清书曲的语气很平淡,“是我亲手把他们安葬的,远处还有两个,要看看吗?”
“……”逢渲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清书曲想干什么。
清书曲没有多言,直接转身向不远处的树林走去,逢渲见此,便抬步跟上。
树林边,离那片碑林稍远的地方,还有两座墓碑,墓碑上分别刻着两个名字——莫道、文云晋。
“我兄长和他师尊毕竟是魔修,而且师尊生前和莫道前辈不和,所以我只能将他二人安葬在此处,”清书曲看向自家兄长的那块墓碑,眼中尽是伤痛与自责,“兄长生前与我相处的时间,竟还没有死后的时间多,而且他离开时,我也没能见他最后一面,甚至让他的尸身被正道夺走炼成了傀儡……”
逢渲本还惊讶于“天夜就是清书曲的兄长”这件事,但听到清书曲后面的话,他的心不由揪了起来:[师尊……]
清书曲长长叹了口气:“莫道前辈、师尊,还有上阙与朔月的几位太上长老,因为选择自爆连尸身都没留下,所以只能立衣冠冢,兄长和师兄他们倒是运气好留了全尸,可其他人……我的两位弟子以及几位师侄,我是在大片看不出原貌的尸体中,凭着他们的本命灵器勉强将他们找了回来……”
“我将他们安葬之后,在众人墓碑前发誓,我必穷尽一生,将仇人一一斩杀,即使杀不尽,也会活的长长久久,断绝那些正道的升仙路,然后看着他们再无飞升的机会,只能在此方世界耗尽寿元,最终化为一捧黄土。”
“若两百年前的护道之战中,正道没有对两大宗门赶尽杀绝,兴许他们还有升仙的机会,可他们做的太绝,便怪不得我了,若我不得不死,那就算是便宜了百鬼哭魂渊的恶鬼,也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
清书曲说这些话时,一直在观察逢渲,却只发现逢渲在听到“护道之战”时,显出些许疑惑,至于其他,对方都是一副“但凭师尊意愿”的表情,清书曲眉头微蹙,不由问道:“你莫非并不知晓?”
逢渲一愣,随后有些踌躇道:“弟子的确不太明白……”
“果然,”清书曲确定了内心的想法,他无奈苦笑,望向逢渲的眼神带着复杂的意味,“此方世界仙门已经封闭,修士们失去了飞升的机会,但上天留下一丝生机,只要以一人身魂为祭,便可使仙门重开,而被选中的那人,是我。”
“……什么?”逢渲一瞬没能反应过来。
清书曲继续道:“我若是去祭仙门,则身魂覆灭,不如轮回,但为了此世界的道途,我还是愿意的,只是五百年前我得知此事,知道大乘之后即是我的死期,还是因此生出了些心魔,但在菩提八方天圣僧的帮助下,暂时封印了它。”
“我存了些私心,想多活一段时间,所以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在元婴后期,可两百年前,仙门之事暴露,万千修士围上宗门,质问我为何压制修为,向我讨要说法,我一时心神震动,之后心魔破开封印爆发出来,我就此入魔。”
“之后……之后的事,不提也罢。”
“总之,护道之战因我而起,而且现在也并未结束,正道所护的道,正是升仙路,只有我死,升仙路才不会断绝,而这场护道之战,他们才能赢,所以,小子,你可要和外界那些修士一般,为护持此方世界的仙途,誓死将我诛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不知道的事】
清书曲的红衣是在入魔之后换的,因为追杀他的人太多,每天几场厮杀之后,衣服直接就被血染红了,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于是清书曲果断换了红黑两色的衣服,一来看上去干净,二来即使自己受伤流血,别人也察觉不到,还能假装自己没事把对手吓跑
本来红黑两色的衣服是交替穿的,但倪秋水死前看到清书曲的红衣,笑着说了句“玄玦师兄穿红色真好看,如果以后能天天看到就好了”,于是清书曲丢了黑色的衣服,天天穿着红色
清书曲的竹骨扇在被假徒弟捅刀子时替他挡了一下,之后清书曲回到上阙仙宗,把坏了的扇子埋在顾离人墓碑的旁边,不言不语地在墓碑前坐了整整一夜
第45章 我不成仙
知道了真相的逢渲面色惨白,因为他想起了前世。
那时传闻仙门封闭与魔修内乱有关,内乱平息后,仙门之事也解决了,所以他一直以为传言没有任何问题,可刚刚听到的话让逢渲突然想起,上一世的清书曲就是在那场内乱中死去的。
然后,上阙仙宗内,丘阳居与四大峰主修为再无寸进,而明明有望飞升的应风老祖迟迟没有动静,还让他这个小辈抢了先。
还有就是飞升时,第八重雷劫劈下前,逢渲隐约在仙门前看到的身影,青衣翩翩,风姿绰约,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