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天远头微微一偏,单指拨过韩孟是剑尖轻轻撞在来箭上,就此偏了方向,飞向毫无防备的柴文益,最终被韩孟非一剑挑飞。乔天远大怒,一掌拍向韩孟是,却在危机时刻被韩孟非抱住手臂,将胞弟推开。
“师父,不要杀我弟弟,求您不要杀他。”
韩孟非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喊。
乔天远双目冒火,一掌便往他额上印去。
“要杀就杀了我吧。”
猛烈的一掌接近天灵,瞬间转为轻轻的抚摸。乔天远叹道:“孟非啊孟非,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不要他们死,便是要为师死啊。”
韩孟非还懵懂着,乔天远已推开了他。身后乱箭齐放,朝向同一个地方,朝着同一个人。
乔天远不动,任由那千箭万箭临身。他已无力再动。唯有豪笑,箭雨之下放空胸腔的气焰,也带着一丝英雄末路的悲哀。何尝不悲哀,谁能想到纵横江湖数十载竟是这种死法,竟会死在这些人手里。
无数叫喊彼此交叉起落,却没有一声可以传进乔天远耳中。
箭雨已尽,豪笑未毕,凌空又来一剑,深深入腹。于是笑声嘎然而止。老人浑身血的红色,却比不上来人双目赤红。所能听到的最后一句便是韩孟是一字一句。
“徒儿送您一程。”
第24章 (二十四) 杀伐
苍老的身躯缓缓而倒,就在眼前。韩孟非颓然地坐着,喉管如同干涸了的沟渠,嘶喊不出任何声音,仿佛连气息也已隔绝。
不同于他的静,人群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十几个人竟接连被打飞出去。原来适才箭雨袭来,展昭已知乔天远再也压不住药性,欲挺剑相救,谁想被漠北双翼带人拦阻,这一缓,已错失援手机会。
展昭连挑十几人,湛卢染血,当空挥去,剑血洒到柴文益脚边。展昭嘶声怒吼:“柴文益!——”
反手一剑,竟出乎人意料地攻向韩孟是,双剑相交发出剑击,声尤在耳,却在众人不解发愣之际,又抽身向柴文欣刺去。柴文欣毕竟年轻,哪里见过如此凌厉的剑,整个人吓得动弹不得。柴文益手一扬,数枚飞云镖击上湛卢,才让剑势偏了方向。
再看展昭,面色沉静的可怕。左手将镖抄到指间,右腕兀自一翻,足尖点地,凌空一跃,却是朝着那痴騃呆坐的韩孟非而去。
“孟非!”见韩孟非毫无反应,而身边也无可救他之人,柴文益面色大变,心思电转,猛地推开护在身前的人,脚下发力,挥掌拍出。同时左袖抖落一柄折扇,一展,一掷。
展昭冷笑,知柴文益掷扇是为防他左手一镖,于是扬手抛出,哪知那飞云镖打到扇面上触动了十数枚制作小而精巧的飞云镖由扇骨飞出。展昭见状仍面不改色,镖到近处,左手舞鞘当空一轮,竟是神奇地将镖都收到了鞘内。
湛卢的落点仍是韩孟非,然而去势已钝,柴文益的一掌终于赶上了。
掌心紧贴剑身滑过,五指如钩探向展昭持剑的手。
眼看就要抓到,谁能想到展昭突然手一松,柴文益就此抓到了剑柄之上。刚握稳剑,展昭右手已覆了上来。柴文益大惊,左手也是覆上,却又被展昭左手在同时盖住。
四只交叠的手,两个咫尺的人,一柄绝世的剑。
柴文益蓦地发觉自己已经不能呼吸,尤其当湛卢贴上他的脖子,与展昭的身躯一同将他夹在中间的时候。
“放开小王爷!”韩孟是慌极了地喊,这一喊也让韩孟非回过神来。
而展昭回应的却是有条不紊:“放下武器。”
柴文益第一次由眼睛里流露出恐惧。
他并不是恐惧脖子上那柄随时会要他性命的湛卢。而是恐惧展昭这个人。这个男人的洞察力未免太可怕,只是瞬息间便掌握了他的弱点。
忍不住看了看柴文欣,又望向另一边的韩孟非,眉头不由纠结。
不,他柴文益没有弱点。哪怕是他自身也不会成为弱点。
完全不顾四周剑拔弩张的紧张,柴文益纵声大笑:“展护卫以为这么做就可以救赵祯与这些人离开吗?”
“展某不想听阁下的高谈阔论。”
“我刚才可以杀乔天远,现在同样也可以杀别人。”柴文益面色一冷,喝道:“韩孟是,杀了赵祯!”
展昭怒道:“你敢?!”
“我为何不敢?”柴文益横眉怒目,“展昭,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要夺这个天下。因为我有这个资格。成王者,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留下后代。我有儿子,而你那位皇帝没有。就算今天你杀了我,我的儿子一样可以承继我的遗志。”接着对上那一脸又惊又忧的韩孟非,柔声道:“孟非,文欣被吓坏了,把她带下去休息好吗?”
突来的温柔让韩孟非不明所以更是不知所措,直到韩孟是斜来一眼。“还不走?!乔天远是我杀的就等于是你杀的。你已经做到小王爷的要求,这里没你事了,快滚!”眼神虽然冰冷,却有一丝极怪异的别扭藏在眸子里。
韩孟非没再说话,而是最后悲戚地望了眼乔天远的尸首,默默扶着柴文欣离开了。
直到不见两人身影,柴文益淡淡道:“展昭,你还要玩吗?没关系,小王有的是时间可以陪你玩。只不过,我怕你没有这个时间。”
“孟是,每隔半柱香,就给我杀他一个人。想杀谁,随你的意。我倒是想看看,我们这位展大人能耐到什么时候。”
韩孟是抱拳:“是!”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