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呲声中,指缝中蹦出了剧烈摩擦的火花。秦正的两指夹住剑身,云飞的剑像是插进了坚硬无比的岩石中,纹丝不动。
「我再问一句,和谁有的?」这样的表情,这般的眼神,这样的秦正,见所未见。
寂静,隐约有些许沙沙声,那是暴风前树叶扇动的声音。七个人已经不知该作何表情,似乎他们从出生以来就没有用过这种表情。
小饼子掩住嘴,喉咙像被掐住吐不出完整的一个字。素心因恐惧,眼泪已逼出了眼眶。心如也已是一片混乱,否则她早用银针让六主子闭眼睡过去。
「我跟了你这些年,就换来一句『和谁』?」仕晨的脸色比早前更加苍白,不断犯呕的感觉让他的话有气无力。说着,他看了云飞一眼,「我是没本事送你一剑,你死不了,我去!」
云飞的剑从秦正的手指间弹开,接着,越王剑中很是霸道的一式『梦绕梨花』呈现在众人眼前。此招名虽美却毒辣异常,因而平日很少见仕晨使出。只见他以指为剑攻向云飞,而他知道为防他这一招,云飞必然要用『行云流水』,届时……
「司徒仕晨你疯了!」云飞疾声大呼,尽管他极力回收,却阻止不了剑尖扎进对方的胸口。所有人皆傻了眼,「这……」
被剑刺穿的东西掉落下地,足有碗口那么大一块的送子观音玉佩,任谁眼瞎了也不会认不出。
唯一点着扇子叫起来,「我说你今儿怎么直不起腰,司徒仕晨,这么大一块,你也不怕拉断了脖子。」
仕晨羞得满脸通红,「我……不算,重来!」
「谁给你重来。」云飞满脸鄙视,「还以为你真来送死,原来有这么一块『护心镜』。」亏他还好意思装出一副哀怨的样子,原来心里欢喜得很,还去拜了送子观音。
「这……这是大主子给我的。」仕晨心虚的看着大主子。
麒儿对此事全然不知,但见四主子哀求的眼神,不想他难堪便没有否认。
秦正的脑子一片混沌,本能地拉起仕晨的手,指尖在手腕处一按,惊愕的嘴开得更大。医术他懂得不多,不过和小林相处久了自然也知道一些。似乎,好像,也许,不,肯定这是……这是喜……喜脉啊——!
咚——!
「醒醒,老爷醒醒啊!」
秦正又再一次被可恶的小厮拍醒,为何要说『又再』,鬼知道。
秦老爷茫然地坐起身,看着自己似乎凸出的胖肚子,低声道,「小饼子,我是男子。」此乃肯定。
小饼子也盯着那肚子看,沉思了一会儿道,「老爷,你这肚里没娃儿。」
秦正缓慢地转过头看着他,「小饼子,仕晨和唯一是男子?」此乃疑问。
小饼子张了张嘴,若是这事儿老爷都不肯定,他敢肯定就是找死。
「小饼子,女子能生娃儿,男子能吗?」
小饼子无言以对,他只能肯定老爷需要六主子给好生瞧瞧了。
「小饼子,他们都是男子,能吗?都是男……」
小饼子终于忍无可忍,跳起来一把拎住失心疯的老爷,「他们是男子,可也是你的夫人,为何不能!」
「嗯?」
「为何不能!」
「为何会……」
「这就要问老爷你了,不是你,能有吗?」
「他们是男子……」
「也是夫人!」
「男……」
「夫人!」
两人对峙之际,忽然从院中传来娇滴滴的啼哭声。秦正寻声看去,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他不记得府上何时有这么一个孩子,问道,「那是……」
「翠墨的孩子。」小饼子无奈回道,别的记不起来,这事给忘了也不奇怪。
「亲生的?」
小饼子咬牙,「抱来的,她还是个姑娘家,如何有亲生的孩儿。」
「这便是了,姑娘家一个人不会有娃儿,云飞和仕晨是男子怎会有……」
「那又怎样,老爷你想有就有喽。」
「女子才……」
小饼子想杀人了,「什么男子女子,不都是人吗!」人当然能生娃儿,又没生出狗儿,有何奇怪的?
「都是人,想有就有……」秦正的确离疯不远了,究竟是他对这个世间的认知还不够充分,还是他根本就在做一个噩梦……
夫人有喜(3)
「老爷,好好吃饭啊。」小饼子一手将饭菜喂进那张嘴,一手去托动那下巴,帮助让那嘴把饭菜吐下去。
「他这样多久了?」群傲问道。
阿杰道,「打从投湖那日便是了。小老六说是头磕到石头,脑中有淤血所以痴痴傻傻的。」
「司徒仕晨,看老爷这样了,你就别那么小心眼了。」唯一说道,筷子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吃什么都没胃口。」
仕晨点头,「放心,我不会和傻子计较。」
心如端着一碗滋补的汤药进来,小林忙接过手送到仕晨手边,四主子却眯起了冷眼。小林委屈地看了眼药碗,默默走开。云飞忙拍拍他的肩以示宽慰。
对此,麒儿十分头疼。他这个大主子处理起平日的事情是轻而易举,但眼下,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休说那姓秦的给吓傻了,连他也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