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想过让她父亲换一条路线什么的,但换了路线,难保她大伯二伯又换了方案,与其让对方换方案,不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一线压布置人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蔚岚亲自去一线崖看了地形,这里就是两道悬崖挤出来的一道狭长山谷,用巨石将前后一拦,从上往下打,完全就是围攻,只需要几个弓箭手,就可以灭掉一批人,是偷袭的绝佳场所。
只是这样的偷袭必须建立在对方没有人一同在上方的基础上,蔚岚揣测着,这么个地方,对方应该不会带太多人。到时候她派人埋伏在崖顶,等人冒出来,一个个扔下去就是了。
在军营呆久了,思维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蔚岚提前去布置了一堆陷阱,特意挖了深坑,用来装她埋伏的人。她这边忙碌着,一直没去见谢子臣,直到初九那天晚上,蔚岚穿着劲装带着人出了京,刚出城门,就看见谢子臣驾马立在城门前。他扫了一眼蔚岚的人,淡道:“不够。”
“嗯?”蔚岚立刻警觉:“他们有多少人?”
“崖上易于隐藏,共有上百人。其中弓箭手占一半之多。”谢子臣回忆着上辈子查出来的消息,扫了一眼蔚岚身后不满三十人的小队,淡道:“太子殿下命我带了人过来,协助魏世子。”
“故意不提前说这个消息,就是为了让太子卖我这个人情是吧?”蔚岚坐在马上,勾起嘴角。听着这话,谢子臣淡道:“我是在替你省人手。”
“也是,”蔚岚点点头,认真道:“我的人也是你的人,你是该好好珍惜着些。”
说完,见谢子臣无语的样子,蔚岚忍不住大笑出声来,打马就往外冲去,谢子臣带着人紧随而上,一群人一路奔到一线崖,早早蹲进了挖好的坑里,用干草掩上,埋伏了下来。
蔚岚单独一个人挖了一个坑,埋伏在暗处,如今谢子臣来了,他自然是不会和下面的人蹲在一个坑里的,便和蔚岚蹲在一起。坑中狭小,两个人难免挤在了一块,蔚岚背对着他,从干草外打量着外面,谢子臣尽量缩着身子,却还是和她贴在了一起。
她的身子似乎和一般的少年不大一样,看上去没有察觉,等真正触碰才觉得,线条明显,且柔软了许多。
谢子臣忍不住觉得有些燥热,往后努力缩着,好在蔚岚安静,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警惕看着外面。
启明星升起来时,外面终于有了动静,对方似乎也是来布置人手,但他们没想过隐蔽,就直接趴在崖边,等待着魏邵的人马进来。
两队人马在同一个空间埋伏着不同的人,在暗处的人忍不住紧张起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谢子臣一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触觉神经格外发达,蔚岚身上的温度似乎也变得滚烫起来。他忍不住僵硬了身子,面色通红,好在蔚岚也没发现他的不对,正注视着外面的情况,准备随时动手。
约莫隔了半个时辰,外面动了起来,只听一声:“来了。”之后,外面的人纷纷趴到了山崖边上,而后只听拉弓之声,蔚岚猛地跳了出去,喊了一声:“上!”
直到蔚岚跳出去,冷风袭来,谢子臣才猛地清醒过来,赶忙跟着冲了出去,拔剑直接砍向对方的人。
对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堪堪只是推下一块石头,便被蔚岚的扔扔了下去。魏邵的马车只听一声巨响,随后便有喊杀之声,陆续有人从山崖上被“砰砰砰”扔了下来,尚在睡梦中的魏邵立刻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冲出去!”后,马车便开始狂奔。
而山崖之上,夜风微冷,蔚岚手握长刀,面上带血,一贯温和的面容染了血腥,仿佛杀神一般,一个劲儿的把人砍杀了扔了下去。
谢子臣站在她身边,本还在动手杀人,却被她往旁边一推,淡道:“别脏了你的手,在一旁瞧着。”
谢子臣愣了愣,又忍不住想起她之前的作风,抿了抿唇,剑风便更狠辣起来,片刻之间,就从贵公子化成了杀神。蔚岚诧异回头,看谢子臣一个一个掀翻了旁边人扔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忍不住毛毛的。
她好像,刺激到了他了?
难道让他歇着这种事,又伤到他自尊心了?
不过这些问题也来不及想,对方的确带了上百人,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迅速整理起来,开始有组织的反攻了一波。
只是太晚了一些,不消片刻,山崖上的人就被蔚岚这边屠了个干净。
蔚岚带着人驾马赶下了山崖,截住了魏邵的车队。魏邵车队被一大队人马逼着停下,他不由得有些紧张,抬起车帘,便看到为首之人亮着眼瞧着他,姿态从容道:“父亲,孩儿特来接您。”
魏邵心里一塞。
他现在看见这个女儿就心塞。
他憋了一口气,正想骂她,好好女儿家怎么又来打打杀杀的。结果话没骂出来,就看到她旁边立着的贵公子,仿若肃肃松竹,出鞘之刀,带着尚未收回的杀气,静静立在蔚岚身边。
他心里再一次塞了,黑下脸色,同蔚岚道:“你给我上来!”
蔚岚点了点头,翻身下马,径直上了马车。车队再一次开始往前挪移,等蔚岚坐下来,魏邵卷起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谢子臣,见他离得还远,压低了声道:“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