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认知在她初初来到这个世界时有过,然而却也忘了。直到今日才又重新想起,发现果然是如此。
她总想着改变桓衡,可是桓衡的想法是错的吗?他的想法,在这个世界再正常不过了。如果她要强求,那又和谢子臣有什么区别呢?
谢子臣阻止她去招惹其他人时,也是觉得在为她好。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了,抬起头来,微笑看着桓衡道:“阿衡,对不起。”
看着蔚岚的神色,桓衡不由自主慌了,正要说什么,就听蔚岚道:“过去是我强求了,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这里的男儿,都是如此的。”
桓衡没说话,他呆呆看着蔚岚,觉得有什么变了,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他想说点什么,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手在袖下捏得死紧,心理换乱成一团。
他瞧见蔚岚闭上眼睛,面上一片淡然,轻轻张合着小扇,明明在他眼前M庖T丁
她独自一人,便是一个世界。
回去之后,蔚岚送着桓衡回了房间,而后回了自己房。
桓衡内心一直很是忐忑,却发现蔚岚似乎真的没什么格外的动静。这件事似乎就此告一段落,她如以往一般谈笑风生,谦和有礼,fēng_liú自得。
第三日便到了回宫的时间,蔚岚带着桓衡告别了众人后,同大家回了宫中。
入宫当天晚上,蔚岚便再见到谢子臣,抬起手来,同谢子臣打了个招呼:“子臣,回来得真早。”
此时两人都已经收拾好了心情,谢子臣对着蔚岚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低头认真看着手里的书信,蔚岚扫了一眼,轻而易举瞧见了上面的字,发现是各地的消息,不由得笑了出来:“这么重要的东西,子臣也不避讳在下?”
“我与与君结盟,自当拿出诚意。”谢子臣淡然开口:“我信君必不负我。”
说着,他抬头看着蔚岚,目光一片坦然:“又何须遮遮掩掩?”
听到这话,蔚岚哂笑,抬眼注视着谢子臣。
心境不同,自然发现面前人是不同的。过往她瞧着谢子臣,就觉得面前这人姿容美甚,风采绝佳,然而如今抛开性别来看这个人,不由得觉着,如果是作为一个对手或者盟友,这个人都是绝佳的。
他有一种奇异的矛盾在里面,既坦荡又小人,即简单又复杂。
说他坦荡,是因为言行举止,他都有自己的君子磊落,言出必行,恩义不忘,和这个人相处,不必担心他出尔反尔,也不必担心他背后阴你。
说他小人,是因为他手段繁多,对待敌人不折手段,全方位打击,必要时甚至牺牲无辜也在所不惜。
说他简单,是因为心思磊落通透,你同他交往方式就很简单,对他好,不背叛他,这已足够。他信任你,就会给予足够诚意。
说他复杂,是因为他又太过明白人心诡谲。
这样一个人,本质上是个极好的政客。一个人如果单纯只是个小人,那么别人不敢近身,一个人能哄骗另一个人一时,却难以哄骗一世,感情都需得是真的,才能让人动容。
与君子交,才能让自己不受损伤。与小人行,便常年要担心是不是要被背后通刀。
然而如果单纯只是一个君子,又决计应对不了这朝堂中的阴谋风波。
就恰恰是谢子臣这种人,待人以诚,对敌以狠,方才既能结交朋友在朝堂盘踞一方,又不至于在斗争中早早落败,连让众人扶持着尚未的可能性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