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方棠溪担心他的安危,还特意沐浴更衣,确信身上血气全消才过来,没想到方棠溪不过一眼就看出了。
方棠溪看了他许久,强忍着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蓝吹寒时常嫌他啰里吧嗦,他也自知自己近几年越发地闲着,也就更操心。
蓝吹寒沉声道:“我换了衣裳,蒙面去的,你不必担心。”
“噢。”方棠溪应了一声。
“答应过你的,我定会办到,你放心就是。”蓝吹寒将他抱了起来,放到自己膝上。
方棠溪抗拒着这种离谱的动作,但蓝吹寒一手按住了他,另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膝盖上,一股热意顺着膝盖涌遍全身,便知他在为他疏通筋骨,便不再挣扎。
方棠溪踌躇一阵,开口道:“刚才我接到了一个远房表妹的信,说她有了身孕,但还没有成亲。不知如何是好,胎儿月数大了,不能打掉,求我帮她找个地方安住,把孩子生下来再说。恐怕那孩子她也是不愿意养的。我们……不如将孩子接过来养?”
“还没有成亲就有了身孕?你家的人都是这么奔放吗?”
“……我那远房姑姑和姑父不同意他们的亲事,孩子的父亲得了急症去了。她六神无主,也是没有办法。”
“你们早搬家到塞外,亲戚都隔得极远,她怎么会和你来往?”
方棠溪神情尴尬:“四年前,她带着她的闺中密友一齐前来,看我到底为何能上武林榜。我与她甚少来往,也没想到她在这件事会找我帮忙。但她既然求助于我,我尽量为她办妥当就是了。”
“你这么温柔体贴,难怪会有这么多莺莺燕燕倾慕你。”
“吹寒若肯待人温和一些,喜欢吹寒的人一定更多。”
蓝吹寒冷哼了一声,自己的醋意已经如此明显,方棠溪却还是糊里糊涂地看不出来。
罢了,和这个傻呆呆的家伙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蓝吹寒道:“那孩子若要伪装成我们的孩儿,你可曾想到,要做什么准备没有?”
方棠溪一怔,答道:“我让人接了她到附近庄子上住着,对家里就说是为父母抄经念佛,修身养性,等孩子生出来再回去。”
“胎儿多大了?”
“四个月了。”
“六个月以后,孩子就会出生,那么少夫人现在不是应该有孕了?”
方棠溪一愣,吃惊地道:“吹寒的意思是说,愿意假装怀孕?”
扮成女子已经够丢脸,现在还要假装孕吐和大肚子,即便蓝吹寒向来沉静,也要为他吃惊的语气感到焦躁:“既然要作戏,那就作得像一些!若是我像你这般丢三落四的,早就被人看出来了!”
方棠溪心中感动,轻拉住他的手道:“还是吹寒想得周到,我大是不如。”
“你想笑就笑吧,憋着作甚?”
方棠溪情真意切地道:“吹寒为我受苦,我怎能嘲笑?都是我闷在家里不动,才会让吹寒为难,待吹寒瞒过我娘,我们就离开山庄,到江南去散心。”
蓝吹寒怒意消散许多,他装扮女子虽然不觉得为难,但学着女子说话举止时间久了,只怕自己会有些错位认知,便如小时候一般,难以改过来,若是方棠溪仍然眷恋他这张大床,他就要考虑哪天把他从床上撕下来,打包带走了。
“好,你记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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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老夫人似乎能料到少夫人近期会有身孕,时常安排了自己身边的丫鬟,到他们两人的房中做事,看到蓝吹寒用帕子捂住口,像要呕吐的样子时,丫鬟们连忙上前来扶住他,还有人悄悄地禀报老夫人去了。
大夫来得比方、蓝两人所想的更快,结果却诊出少夫人竟然有了两个月身孕。
距离前一次看诊,也不过才一个多月,却有了两种不同的结果,年迈有经验的妇科大夫不由得失语了。
老夫人也像是愣了一下,仍然打赏了这个在她看来成了庸医的大夫,命人给少夫人好好补补。送了大夫出门后,她即刻又让人找了另一个大夫来看诊,直到确认少夫人有孕的事实后,老夫人才笑颜逐开,随即双掌合十,感谢上苍,方家并没有绝后。
方棠溪趁机提出了要带娘子出去散心,结果被老夫人严词拒绝:“不行!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蝶儿才有身孕,你就要带她出去,万一有什么不妥,怎么办?你上上一次出门,折断了腿,上一次出门撞到脑袋受了伤,还把蝶儿丢了,都说你犯太岁了,这一次你还想怎地?”
方棠溪很是无奈:“娘!犯太岁哪有连犯三年的?”
“你要是想散心,就告诉钱管事,给你找十几个随从,在庄里庄外逛逛就成了,别想着出去了,蝶儿有了身孕,你多关心她一些。”
老夫人唠叨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肯放过他,又叮嘱了蓝吹寒好好照顾身体。蓝吹寒在老夫人面前总是沉默寡言,此时也只不过用帕子捂住嘴唇。
老夫人看他的神情充满慈爱,还要在他身边添几个丫鬟。
方棠溪忙道:“他身体好得很,娘,你就别添乱了。”
“臭小子,怎么说话的你!”老夫人瞪了他一眼。
“他一向不要丫鬟,又一直在您那儿,要不就回来儿子这里,有什么放心不下?”
“路上摔着了怎么办?”
“他又没缠足,哪会摔着?”
老夫人正要发作,蓝吹寒便道:“少爷说得是。我一向自在惯了,若是多了丫鬟,反而不习惯。”
“你如今有了身子,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