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师父抓着她衣服的手松开下垂,白朦呼吸一滞, 害怕得不敢动弹, 几次深呼吸,抬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 颤抖着放到师父侧脖子上,探到脉搏的跳动,那颗悬着的心才落地。
师父,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先走了。
白朦把两把青铜重剑负在背上,打横抱起师父,从巷子里走出,往丢下师叔的那个茶馆走去。
龙阳之好,世人皆有所耳闻,此刻看到一年轻清冷淡漠的少年打横抱着一个脸色苍白不掩俊秀的年纪稍长的男子,纷纷侧目,好奇地议论两人的关系。
白朦目不斜视充耳不闻,抱着师父去了师叔所在的小茶馆。
喝了浓茶,酒醒了很多,谢颜一手扶着额头,一手轻揉太阳穴,闭着眼睛喃喃低语。
她和白朦自小一起长大,论辈分还是白朦的师叔,白朦怎么就能心安理得地把她随便往茶馆一扔就走了!
万一又来坏人把出尘绝艳倾国倾城的她掳走了怎么办!
心里眼里就只有宫主师姐!
早知道就撺掇宫主师姐多收几个徒弟了。
“师叔。”
正念叨着,白朦抱着宫主师姐出现在了茶馆门口,谢颜愣了三秒,腾地起身朝白朦跑了过去,撞翻椅子的声音引起了茶馆内其他人的注意力。
“她……她怎么了?”谢颜心颤抖,好怕白朦告诉她,师叔,师父她去了……呸呸呸,宫主师姐福大命大,长命百岁。
白朦眼神冷冽眉头紧锁,回答说:“师父累了。”低头看向白惜璟的瞬间,眉头舒展,眼神变得温柔,“师父说去长悦酒楼。”
京城长悦酒楼的掌柜,是个女掌柜,姓徐名寒秋,四十多岁还未嫁人,不少人对风韵犹存的徐大掌柜心存非分之想,然而,掌柜的谁都瞧不上眼,任凭那些媒人说破了嘴,最后都是一句我瞧不上给打发了。
徐大掌柜,这般心高气傲,按理酒楼的生意得被她给冷没了,然而,就是有男人喜欢她这种烈女人,酒楼的生意不仅没冷,反而日日红火。
“客官儿,里面请。”酒楼跑堂在门口迎宾送客,瞧见一男子抱着另一男子出现在他们酒楼门口,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笑呵呵地招呼她们进去。
谢颜步伐虚浮踉踉跄跄地跟在她们身后进了酒楼。
正在柜台后面低头算账的徐大掌柜,听到一声久违的师叔,愣得老半天没回过神,看清谢颜,三步并作两步从柜台后走出来,惊喜问道:“颜儿,你怎么来京城了?”
偏头一瞥,瞧见身旁那个少年似乎是白朦,而她怀里双眼闭阖脸色苍白的男子,似乎是宫主,吓得身子一抖,花容失色,不敢确定地喊道:“惜璟?”
白朦点了点头。
一旁的谢颜,内疚说道:“师叔,她受伤了。”要不是自己,宫主师姐也不会身受重伤。
不过说到底,还是宫主师姐的情债,宫主师姐要不是惹了公主那朵桃花,她也不会被公主带来京城当作诱饵引宫主师姐来京城。
大堂人多嘴杂,说话不便,徐寒秋赶紧带谢颜几人上了楼。
白朦小心翼翼地把师父放到床上,身后的徐寒秋,上前在床沿边坐下,为白惜璟把脉。
皱着眉头,把了许久,才收回手,转头对谢颜和白朦说道:“惜璟她内力受损,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她中了毒,这毒,以我的医术……”后面的话,不用她说下去,谢颜和白朦也懂了。
白朦的心沉了下去。
徐寒秋回头心疼地看了白惜璟一眼,问道:“是谁伤了她?”
上官清!
白朦一口气堵在胸口,握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去公主府杀了上官清。
谢颜看了白朦一眼,看见她眼眸里浓郁的杀意,对徐师叔摇了摇头,不作答。
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多一个人知道,也只是多一个人牵扯进其中。
想到她们冒然来长悦酒楼,怕是会连累了徐师叔,谢颜说道:“师叔,你别和我们太亲近,就以普通客人相待。”
“怎么了?”徐寒秋不解,“这里是天子脚下,最安全的地方,难道还有人敢在京城放肆行凶不成?”
谢颜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以上官清那不折手段的性格和高高在上的身份,随意找个名堂就能把酒楼封了,把徐师叔抓进大牢,然后,再一次威胁宫主师姐。
徐寒秋见谢颜脸色凝重,看起来真是惹了什么大麻烦,叹了口气,安抚说:“不怕,师叔我一定护你们安好……”
正说着,床榻上传来呢喃之声,白惜璟醒了。
几人的注意力瞬间全到了白惜璟身上。
“师父。”白朦上前,白惜璟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看到白朦,虚弱地对白朦笑了笑,喊道:“白朦……”
察觉旁边还有人,目光从白朦的身上挪开,看向徐寒秋和谢颜,顿了顿,无力喊道:“师叔,师妹。”
看来这里,是长悦酒楼了。
徐寒秋伸手握了握白惜璟的手,满眼疼惜地说道:“惜璟,你这孩子,从小到大,第一次伤成这样,师叔心疼死了。”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谢颜有点懵逼,宫主师姐受伤,她也很难过,但也不至于像徐师叔这样,当着人的面落泪。
上了年纪,就是多愁伤感。
“宫主师姐。”谢颜也围了上去。
“没事,只是有些累,并无大碍。”看了眼白朦,对徐师叔说道:“师叔,我和白朦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