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不是他,我不是我,会不会,与如今不同。
我开了口,声线带着沙哑的伪装:“我不过是心疼你,要为了司徒宣,躺在我身下罢了。”
“司徒宣与我有多年情谊,我为他做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不值得心疼。”
我自他的身体里抽出,重新躺回在床上。他有些艰难地坐了起来,又迈下了床,开始一件件穿上落在地上的衣裳。
我闭上了眼,语调平平:“休息一夜,再去吧。”
“教主既然答应了,我该早去告知老教主,晚一刻钟,司徒宣或许就回不来了。”
我不再说话,只听得门被开启又被关阖。
温热的水自紧闭的双眼滚出,像是在嘲笑我做不到冷漠到底。
我恨极了我自己。
我恨我在演戏,也恨我能看透,苏风溪亦在演戏。
那又怎样,我和苏风溪,决计不可能在一起了。
第59章
白明玄约我去下棋,他自然是看不清棋盘的,便让我告知他棋盘脉络,连落子的事,也一并交给了我。
此时已到初夏,海棠花开得正艳,棋盘边放了切成块的水果,看刀口,不像是出自下人之手。
我刻意去问,他不经意答,果然是我爹亲自削了皮,去了核,又用琴弦割成了碎块。
我与白明玄下了三次,三次皆输,他便抬起手指,戳我的额头道:“这些年,倒是越来越懒散了。”
我看过那海棠花,只觉得有些不祥,便随口说道:“我每一次出事,便都能见海棠花,也不知是何缘故。”
白明玄品茶的动作顿了顿,放下了茶杯,问道:“你何时见到那海棠花。”
“一次是苏风溪反叛的前几日,司徒宣的房里多了一坛海棠;一次是魔教动乱,我与南三直商议对策,他亦在浇海棠花。我后来细细思索,总在想,这海棠花说不定与某一味药药性相克,许会扰我神志,或令我中毒。”
“不过是一坛花,如何能起到那么大的效用,若要下毒,自然是下在饮食中,不会用海棠做什么计较。”白明玄断然道,他答得坚决,不带一丝犹豫。
但我瞧他神色并不见放松,伸手去抓茶杯时,也久违地没有直接抓中,反倒是摸了摸方才碰到。
我到底还是不愿将这件事轻松放过,便又问他:“这海棠花有哪里不对,你听闻它后,就有些心神不宁。”
他用茶盏磕了磕茶杯的边缘,犹豫良久,只道:“江南的苏家,当年种了满院的海棠花,有江湖第一海棠院之称。”
后来苏家满门被灭,想也知晓,那海棠花自然也付之一炬。
“你爹不喜欢海棠花,你娘喜欢,便也移植过来一些。”
“你喜欢海棠花吗?
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喜欢。”
他倒真是好脾气,不喜欢海棠花,还能在海棠花中,同我一起下棋喝茶。或许,这水果是我爹切的,花也是我爹布置的,他喜欢我爹,他给予的便什么都欢喜。
一下午的好心情旋即破灭,我站直了身,便想起身告别,白明玄神色淡淡,只提醒我:“你爹今日要去苍家,你不去为他送行?”
“他只去几日便回,我不甚担心,倒是您,不去送送他?”
“我原本想随他去,但他叫我等。”
“我爹还是心疼您的。”
他以手掩面,似是在笑,良久才道:“我们一起在那山洞中困了多年,纵使他厌恶我,也不愿叫我去死。”
“苏风溪囚禁了你们?”
“他送来了伤药和粮食,后来定期送些东西下来,洛林便是抓到了线索,潜伏下来。”
“但洛林无法打开密室的门。”
“那门是我亲自铸的,他如何能打开。”
白明玄的脸上沁着笑,温柔而恬静,仿佛意识不到,他刚刚说出了什么惊天之语。
过了良久,我才开了口:“我爹当年同武林盟主缠斗,齐齐坠落山崖,你救了他,又用密室锁住了他?这件事,他可知晓。”
“我没说过,他亦没问过,他那时伤太重,我便为他疗伤,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同我就一起在山洞里了。”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这计划看似周全,却总有些说不通,我便重新回想了一遍,才发觉出痕迹:“苏风溪,他在这件事中,参与了几分?”
白明玄却不愿回答,只道:“既然是他的事,你不妨亲自去问他。”
他挪动着轮椅,留给了我一个转身离开的背影,那身形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层层叠叠的隐秘不过露出一角,却像是有无数的线条纠缠在一起。
我爹走得早,回来也快,马背上卷了一床被子,被子里便是司徒宣。
司徒宣只露出了一张泛红的脸,裹着他的被子被链条紧紧锁着,司徒宣不断挣扎着,像失去神志的兽——显然是中了烈性的春药。
苏风溪骑着马,跟在我爹的身后,他神色淡淡,并不怎么看司徒宣。
我倒是觉得诧异,他同司徒宣竟然没滚在一起。
我爹倒是有趣,他将那棉被连同人一起向我扔来,我接住了,用手背碰司徒宣,才发觉他烧得厉害,略略掀开被子,身上连一个印子都没有。
“我出门时,你庶母在我的茶水中下了药,我有心帮他,奈何无能为力,”我爹随口解释,又指了指苏风溪,“他要同司徒宣做回兄弟,便也不做那孟浪之事,你去同他交欢吧,晚了,这人便要彻底烧糊涂了。”
“又何必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