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林渡没有说出来,出于那未了的余情,也出于那为数不多的心软。
但还有一点他表达的再清楚不过——信任破碎,他们回不……
“我喜欢你。”
身后,传来易然沙哑中带着哭音的告白,“我喜欢你林渡……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我是真的……”
他说不下去了,暴怒之后逐渐冷静的大脑一片空白,唯独只有对方拒绝的话语被一遍遍重放,炸得他神魂俱碎,难以言喻的寒意自脚后跟蔓延而上,冻结了血管里沸腾的液体。
先前一同生活时光历历在目,易然这才迟钝的发现,早在不知不觉的潜移默化中,除去那本能一般的独占欲之外,还有一种他曾经不屑一顾的、被称之为“喜欢”的感情。
这颗种子是何时埋下,易然不太清楚,可能是在他们互相看走眼的那段时间里,又可能是在正式同居以后。
他犹豫着、嫉妒着、茫然着……在一时冲动下做出了错误的事情,直到如今终于开出花来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易然不甘心啊,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林渡喜欢他的时候,总是能一次次纵容他的过错,若是不喜欢了……他还有机会,可以去挽回吗?
易然不知道,这是他生平头一回动心,而在床笫之下,他从来都不是林渡的对手。
除了这句晚来的告白,他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便翻来覆去的、不断地重复,说到最后几乎是绝望了,却又执拗得不愿意放手。
林渡数不清是第几次叹气,“你……你先让我起来。”
身后一直压着的重量消失了,被汗湿透的后背给空调一吹,凉嗖嗖的……林渡颤栗了下,缓缓直起身,回头恰好对上一双红肿的眼。
易然大病初愈,上头的热血褪去后,露出憔悴的苍白来,眼下晕着浓重的乌黑,他正慌乱的抹着脸上的水渍,尖牙咬着嘴唇,表情倔强。
这样的易然像极了一只流浪多日的小狗,舔着脏兮兮的毛,可怜巴巴的咬着他的裤脚,生怕被再一次抛下。
林渡心中一酸,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
皮肤温热的触感熨帖掌心,心跳有瞬间加快,回荡在他本来以为冷透了的胸腔里,带着点儿难以言说的跃动——可仅仅只是一瞬,便被理智无情压下,林渡面无表情的收回手,被人一把抓住。
易然深深凝视着他,偏头亲吻着林渡的手掌,湿热的舌尖探出唇外,小心翼翼的舔舐着掌心的软肉。
林渡试图将手抽回来,但是失败了。
对方不敢就怎么放开他,所以宁可就这么死死抓着,多一秒是一秒。
尽管他们都知道,这一刻注定成不了永远。
“放手吧。”林渡说。
他的声音很轻,却是重重砸在了易然心上,砸的他鼻头一酸,眼睛发红,狼狈的不像样子。
“你、你就这么恨我……一点儿机会,也不愿意给吗?”易然颤抖着嘴唇,眼神里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他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呼吸困难。
这时,有什么微凉的东西贴上他的脸,林渡伸出另一只手,用指腹抹去眼下的泪痕,露出今天晚上第一个淡笑。
“我不恨你,也没有……那么责怪你。”林渡的目光里带着些怜惜,可也只有怜惜而已,“易然,我们不合适。”
“你太年轻、太冲动、太有主张,像个任性的孩子——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我其实并不讨厌你这一点,我只是不能再继续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