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庭过廊,过桥越亭,当蓝染在一池凋黄残荷之前驻足停步的时候,远远就望见了碧湖之畔,屋舍之前,垂柳之下,一身白衣飘然若乘风而去羽化登仙的中川一郎,后者正左手执谱右手举棋,就着石桌上雕凿的十九路纵横破局打谱自娱自乐,见到拱桥上长身而立的蓝染,微微一笑招了招手:“对手难求,惣右介来得正好。”微长刘海下宝石蓝的眼眸流光浅漾,邪气横生。
眼前的一切都符合一个有着良好教养与严格教育,以琴棋书画诗酒茶修身养性雕琢品格的静灵庭贵族应有的言行举止,在这充满了贵族审美情趣的幽雅园林中就更显得相得益彰,但是蓝染却觉得眼皮抽筋外加嘴角痉挛。
因为……为什么在如此幽雅清净的庭院中,在如此风雅的邀棋手谈的邀请时,响彻耳际的背景音会是辅川英明勾魂摄魄撩人心扉,令人魂销意软心旌摇曳想入非非,是个男人骨头都会融化地只剩下三两半的……叫|床声!
中川一郎一脸习以为常的不为所动,自觉的起身牵了蓝染的衣袖硬把他按进对面的石椅中,又掸了掸纤尘不染的下摆再度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扬声向屋内道:“英明少爷,蓝染副队长来了。”
话音落,原本低如箫管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的婉转声线陡然拔高出越发销魂蚀骨的尖锐嘶喊。蓝染顿时觉得发间脑后的黑线不受控制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中川一郎若无其事的收起棋桌上零星散落的几枚黑白棋子,毫不客气的将白棋推到蓝染手边,自己执了黑子大刺刺的落在天元:“英明少爷最近的癖好越发令人无法理解了,惣右介就当是一种意志心性上的磨练与修持吧。”——您的神经才是千锤百炼百毒不侵,听着能令耳朵怀孕的耽美抓马下围棋真的大丈夫?
蓝染副队长无奈的夹起棋子习惯性的落在星边,唇角微动,欲言又止。
中川一郎不假思索的再次落子,棋盘上一上一下紧紧相依的黑白棋子在阳光下反射着长期使用摩擦圆融而温润的光。
两个人你来我往,落子如飞,不过片刻黑白两色就藤蔓般爬满整张棋盘。又是一子落下,蓝染提起一枚黑子,轻抿的唇瓣微微翕动,早已在舌尖翻滚涌动的音节还来不及震动空气,对面黑发蓝眸面容清俊而文秀的男子已经微微竖起手掌未卜先知的拦截下蓝染还未成型的话语,低着头看不清眉梢眼角流转着怎样的心绪情感,声音却如玉相击,宁静悠远:“惣右介什么都别跟我说,我还没活到需要自寻短见的地步。”
被中川一郎结结实实噎了一下子的蓝染呼吸一滞,看着眼前黑白纵横的方寸之间白子略显散乱的棋路,沉吟片刻投子认输。
彼时这局棋才方入中局,黑白棋子纠缠厮杀难舍难分正是势均力敌胜负难分的时候,蓝染此时投子认输无异于牛嚼牡丹焚琴煮鹤大煞中川一郎的棋性,抬起半只眼睛看向棋盘对面的蓝染:“这么快就认输了,就算现在心浮气躁心神不宁惣右介也不至于支持不过中局吧?”
“必败之棋,不下也罢。”
中川一郎微微一笑,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石桌发出的低沉声响恰恰改过了乱人耳目的背景音,一字一顿的徐徐说道,“你,心不诚。”
“别听一郎这个半吊子的馊主意。你倒是诚心正意,结果这么多年还不是一无所获?”身后的房门滑动的声音之后接踵而来的男子嗓音稠滑柔韧,略显阴柔的声线带着某种yù_wàng嫉妒满足的迷离慵懒,每一次抑扬顿挫起承转合都渗透出难以言喻的旖旎缠绵,“惣右介,身为经验丰富的过来人我倒是可以奉劝你一句。”
蓝染微微侧首,镜片后浅棕的眼眸毫无悬念的倒映出衣衫不整眼角绯红的辅川英明那张艳丽得近乎妖艳的脸庞。后者清清了喉咙,对着蓝染露出一个能够令任何雄性生物心跳过速进而失血过多的妖异笑容,紫金色的眼眸深深望进蓝染眼底,殷红唇瓣笑容勾留别有深意,“对男人而言,求|欢永远要比求爱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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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你真是坏心眼啊,英明少爷。”
“像我这样费尽心机去成全一段姻缘的良善之辈天下少有,一郎你怎么可以这么评价你的少主人。”
“……良善之辈……良善之辈就是指点人家被人压?”
“我说不说在我,他做不做在他,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惣右介会是被压的那一个?”
“你根本就是看准了他今天大概受了什么刺激,心神不宁趁虚而入。求欢……尤其是向一个没有这种嗜好的男人求欢……在不能用强的前提下,还会有什么其他的结果么?经验这种东西,惣右介可绝对不是小真子的对手。”
“耶?听起来似乎这个可能性真的非常高。不过只要想一想这样骄傲又强大的男性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啊,真是令人兴奋的不可自拔。”
“请您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吧,英明少爷,房间里那个已经被您榨干了。”= =|||,“而且……”
“而且什么?一郎。”
“您宠爱小真子的模样,就像一个溺爱过头的父亲在宠儿子。”
“……………………一郎,真子他……不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