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可别说这么满。”
“就是要说满一点,才没有反悔的余地啊。”少年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咬了一口男人的胸,“以后我死了,你也要亲自埋葬我。”少年坚定地宣告。
“说什么呢?”话题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来了,少年的思维总是不着边际。
“是你说的,死亡是必须经历的过程,那大叔一定要比我活得更久,这是约定。”
“……”男人没说话,紧了紧怀抱。
“我们观察到的一切民族,无论是野蛮还是文明的,尽管是各自分别创建起来的,彼此在空间和时间上都隔很远……”金在中缩在郑允浩怀里喃喃自语。
“干嘛?”郑允浩好笑地蹭蹭他的发顶,“念经?”
“……在任何人类活动中没有哪一种比起宗教、婚姻和埋葬还更精细,更隆重。这种共同真理的基础支配了一切民族,指使他们都要从这三种制度开始去创建人类。”金在中一口气说完,转而严肃地看向允浩,“允浩。”
“嗯?”
“所以根据你崇高事业的性质,你在世界上的地位仅次于主教和神父。”
“瞎说什么呢?”郑允浩轻捏着金在中的脸颊,“哪来的鬼理论?”
“大学必读书籍,”金在中一本正经,“你服不服?所以我需要你这高贵的人来完成伟大的事业,而我必将协同左右。”说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郑允浩宠溺地摸着金在中的脑袋,也跟着翘起嘴角。
发叔死了,死于心脏病突发。病发是在半夜,隔天人发现时,尸体都硬了。
抽了那么多烟,到头来却是因为心脏没了命。老头财产不多,全留给了他唯一的家人。出殡那天,金在中匆匆一眼扫到了那张与发叔极其相似的面孔,在此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修面,殓棺,火化,全是郑允浩一人独立完成。他说,发叔也会让他这么做。金在中看着男人发红的眼角,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在最后关闭焚烧炉前,金在中拿出一条烟,扔进了那黑漆抹乌的炉子里。这下,没有人再嚷他乱丢垃圾了。
金在中出神地看着炉口跳跃的火苗,内心暗道一句:走好。
料理完的郑允浩走到金在中身边,与他目送出殡的车离去。
“好了,这下真的只剩我们俩啦!郑老板,你可得给我涨工资啊!”少年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
“……”身旁男人难得没有做出回应。
“我们允浩啊,做得很棒呀!”金在中突然大大咧咧地说,“发叔也会很欣慰,你现在的样子。”
少年侧过身,执起男人的手,在其惊讶的目光中,将吻印在还泛有消毒水味的手背上。“还有一双世界上最漂亮的手。”
少年抹过郑允浩湿润的眼角,笑成一对弯弯的月牙。
“他在那边也会过得很好的,别担心。”
男人定定地看着金在中的笑脸,郑重地点了点头。随之,握紧了金在中的手。
郑允浩在办公室里收拾时,金在中站在屋外的走廊下,听到了身后的开门声。
“在看什么?”郑允浩走到金在中身边问道。
“雪。”少年没有多言,抬头仰望着天际。
冬季来临之际,金在中再次与郑允浩并肩,看着天空落下的初雪。洁白的雪一片一片一片,晶莹无瑕,缓缓地飘落在少年肩头。眼中倒映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金在中轻轻握住郑允浩的手,笑弯了眼角。翘起的唇边,有一个小小的梨涡。
“啊,初雪,今年你的生日!”男人突然惊叫。
“其实还有好些时候,你可以好好准备。”少年气定神闲。
“这个嘛……”男人苦恼。
“不要蛋糕不要新衣不要什么入场券!郑允浩你自己看着办!”
“……我还是送你一大捧菊花吧。”
“你敢!”某人再次炸毛。
“偏偏过生日在这个季节……”男人嘀咕。
“郑允浩,你敢嫌弃我的生日!”
“哪有!不嫌弃不嫌弃……”
“对了,在中,”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有寄给你的信。”
“谁啊?怎么会寄到这里来?”少年疑惑。
“似乎是原先寄到家里,后来长期没人收就转过来了吧。”男人尴尬地咳了声,“你知道,我那段时间也不怎么在家。”
少年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内。在一堆杂乱的信件中,少年并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就看到了那封别具一格的信。迅速地抓起信封扯开信纸,少年快速扫过信笺的内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在中,好了没?”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我们可以走了。”已经到了傍晚,两人约好了下班后去外面吃饭。
“来了。”少年又将信纸仔细地看了两遍,然后掷在桌上,随机关上了房门。
桌上,从金色信封里滑落的洁白信纸不经意间露出一行字迹:金在中先生,我们倍感荣幸地通知你已被入选为公司2011届练习生……
我们追寻的东西,总会在不经意间,回到我们身边。
金在中坐在车内,看着前方车水马龙的街道。郑允浩注意到了少年下意识收都收不住的嘴,忍不住问道:“笑什么?”
“允浩,你现在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我想要的,都在我身边了。”
“真的?”
“真的。”男人伸手掐了一下少年的脸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