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下了半宿,琴声却很快就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像没有什么想要科普的。
第9章 捧杀
本来苏怀静准备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没料到运气好,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
内舍弟子里头有人看易宣不是一般的不顺眼。
蓝明兼对易宣的痛恨很简单,因为他认为易宣是抢了他弟弟的名额进到内舍来的。新进的弟子五人,有四人是预料之中,唯独易宣是突然杀出来的黑马,蓝明兼自然不会觉得是弟弟技不如人,而是觉得易宣故意隐藏实力,降低他人的戒备,实在其心可诛。
最重要的是,自从那一夜静姐要求易宣占下一个游学名额,易宣就格外勤奋努力了起来,倘若说他往常至多是废寝忘食,那如今就是头悬梁锥刺股。无论是哪个时代,老实听话又努力的优秀生都会格外得到老师的青眼,讲郎一见有人如此勤奋,自然就不免数落惫懒的某些学子,蓝明兼也是其中之一。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因此月课将至,蓝明兼更觉他是故意,因此憋着劲儿想给易宣一个好看。
这日也无例外,讲郎刚走,众人各自收拾着要散去,易宣正低头放书,蓝明兼忽然转过身来热情笑道:“易宣师弟,讲郎对你青眼有加,你天资过人,成绩又是这般出色,想来月课你必然榜上有名,指不定初次月课便能夺冠。”
他满面热情,好似真心实意是这般想的,自有跟易善渊关系不错的,登时入了他的套,不阴不阳的说道:“易宣师弟虽是天纵奇才,但想来比之善渊道兄,却还远远不如吧。”
蓝明兼这才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来,嘻嘻一笑道:“是我失言,恕罪,恕罪。”
“倒也不怪蓝师兄走眼。”那愤愤不平的学子又道,“总是有弟子自以为刚进内舍努力几番,讨得讲郎欢心了,就很是了不起。月课还是要看真实力的,装模作样有什么用。”
易宣到底还年轻,莫名其妙被恶意吹捧一番,又突然被奚落一阵,当时就怔忪在桌前,尴尬开口道:“这位道兄莫要误会,我并无此意……”
蓝明兼又极热情的接过话来,一把捞住易宣的胳膊道:“易宣师弟不必谦虚,更不必藏着掖着,洪讲郎向来毫无偏颇,他这番对你赏识有加,必然是师弟有过人之处,我们还要向你多多请教,你可绝不能藏私啊!”
要说方才只是拉个个体仇恨,这次就是直接开大,打算叫易宣成为内舍弟子们的眼中钉了。
易宣虽非独来独往,然而他初来乍到,最为熟识的也不过是邻舍的一同新进的弟子们,他们人微言轻,此时自是不敢说话。而蓝明兼势大,内舍弟子自然也不会为了他去得罪蓝明兼。
苏怀静刚准备开口,却忽听得易善渊出声道:“蓝明兼,你就这般巴不得做一个溜须拍马之徒。”
蓝明兼的话说得很毒,易善渊回得更毒,听起来像在奚落易宣,事实上反而是为他解开窘境,但看易宣窘迫隐忍的神色,恐怕年纪太轻,尚想不到这一层来。
“你——!”蓝明兼怎么也没想到易善渊会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当场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善渊道兄,还望慎言。”
易善渊站起身来,淡淡道:“怎么,我有说错什么吗?”
黄偃枕着手,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二人掐架,就差没掏出瓶美酒来享受一二,他身子一仰,用手肘捣了捣看起来好似全不在意的苏怀静,问道:“苏道兄,他们待会儿要是打起来,咱们坐在里头可怎么跑?”
这句趣话还没讲完,不知那头说了什么,只听得蓝明兼已有些怒火攻心,什么话都脱出口来了:“易善渊!你有什么本事!你这般厉害,还不是因为你有个好爹,有个好出身!”
凡是能进这内舍的,不是神童也都是天才,年轻人血气方刚,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成就被归功于长辈与家族。
黄偃再是跳脱爱趣,也不由得嘴巴一张,呆在了当场,手上倒是没停,连连几笔,画出一个结界将自己裹在了里头。
易善渊脸色果然难看了几分,却还没有像蓝明兼那般失去理智,生冷道:“不错,看来你不但如今比不过我,连当初投胎的本事都不如我。”
好在苏怀静把脸上的表情托管给了系统,不然他这会儿非得喷笑出来不可,他实在没有想到一向冷若冰霜、恃才傲物的易善渊居然有这么俏皮的时候。
且不说脸涨成猪肝色的蓝明兼如何愤怒,其余旁观等着拉架的弟子也是一个个涨红了脸,低下头去不停的抖耸着肩膀,强憋笑意,生怕笑出声来被易善渊盯上。黄偃就没有这样的顾忌,当场捧腹大笑起来,就差满地打滚,滚来滚去转了好几圈,见着苏怀静神色自若,不由拭去眼角泪珠,靠上了对方的书桌。
“苏道兄,你还不说两句话,我看明兼跟善渊怕是真要打起来了。”他人缘向来不差,因此说起人家来往往直呼其字,分外亲热。
苏怀静将书袋提了提,淡淡道:“妄争口舌,掌心五下;不友爱同窗,后背十下;无故损毁学堂,不知敬爱珍惜,逐出学院。你们可以打完后,一同到讲郎那领罚。”
若是旁人来说这些话,蓝明兼倒还觉得是在威胁恐吓自己,但换做苏怀静来说,便知对方心中毫无半分戏谑玩笑,而是真真正正说出书院学规的惩罚来,登时怒火全消,干巴巴的笑了起来:“苏道兄,我与善渊道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