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前一日不同的是,燕容卡在山间的夹缝中,身上里三层外三层裹着魔修的缚。原醇玉从缝上那一方小小的天空间露出头来。
“噗。”
原醇玉接收了燕容暗含杀意的目光,勉强摆正神态,把燕容从缝隙里拉上来。
燕容心情复杂,放弃了摆出某个表情的想法,摊着脸被原醇玉拉上地面。
“你就这么喜欢山啊?”原醇玉一面给燕容拍着衣服上的土,一面笑话他。
“……一时不慎。”燕容道,“若不是失手被他们缚住,殷稚的人头已经没了。”
“你不要把殷稚想得太简单了,近百年来的最强魔修不是浪得虚名的,那么多修为高强的修士前来除魔,结果不是落败而归,就是再无消息。”原醇玉道,“你知道师父是怎么失踪的?”
燕容道:“你弟子说,你为了当上云尾峰长老,设计陷害了自己的师父师兄,接下来准备对掌门动手。”
原醇玉抽了抽眼角:“你信?”
“谁知道呢。”
原醇玉大惊失色,痛心疾首:“你变了!燕容!你竟然变得这么坏!”
燕容笑而不语。
原醇玉对着燕容咬牙半晌,既打不过,更舍不得,最后只在燕容脸上搓了一把。
“师父失踪前接到魔修出没的消息,走后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我查到,殷稚那时便是在师父所去的地方行动。我与殷稚一战,也是为了问得师父下落。”
“原来如此,把自己弄成那副样子着实不像你的作风,那么,你有师父的消息了吗?”
原醇玉默了半晌:“我……一时不慎。”
燕容忽的笑道:“好,你也一时不慎。”
原醇玉干笑两声,又默了半晌,道:“昨日分别后,我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我昨晚又梦到你被压在山底下。”
燕容看了眼原醇玉的手,这手自从给自己拍完灰就一直攥着自己的衣服。
燕容道:“不会了。你等我,我去把师父的消息问出来。”
原醇玉却皱眉:“我实在不放心你。”
燕容尝试着动了动,发觉自己被缚住了。他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仿佛陷入永无止境的连环梦境。
“醇玉!”燕容失声道。
“嗯?”原醇玉终于把手拿开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莫不是怕了?”
是怕了。
燕容觉得原醇玉似乎要站起来,又似乎已经要走了,燕容脑子里嗡嗡作响,几乎带了几分央求:“一起,一起去。”
“这才对嘛。”原醇玉狡黠道,“我才知道,你修为这般深厚,怕人就罢了,竟还怕缚。”
燕容吐了口气。两人一前一后,不约而同压低了声音。
原醇玉道:“这殷稚不仅自己很强,身边更是聚集了许多魔修中的精英,你有把握么?”
“只要解决了殷稚,那些魔修自会散去。”
“好,我带你去。”
“你知道殷稚在何处?”
“我在殷稚身上下了缚,他未曾解开。”
“你的缚真可怕。”燕容心有余悸。
殷稚的宫殿建在山岭之上,由半空中漂浮着的术法托载,魔修掠走山下百姓鞭策他们日夜赶工,此时宫殿已初具规模。
殷稚在宫殿内打着瞌睡,忽觉一阵杀意自屏风后升起,抬起眼皮,瞧见屏风后人影幢幢。
殷稚抬起手,欲以哨声叫来宫殿各处的魔修,一道寒光忽的从颈间擦过。一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错呀。”殷稚放下手,“你竟然没死,还偷空下了缚。还……带了帮手。”
“我不是帮手,他才是。”燕容握着剑柄,“你就是殷稚?有什么遗言,我或许可以帮你带给你父亲。”
“原来是你啊。”殷稚还有闲情调侃,“听说你是我父亲的老朋友了?奈何不了我父亲,所以找他儿子下手么。”
“你若告诉我那些失踪的修士在何处,今后安安分分地做个凡人,我可以不杀你。”
殷稚叹道:“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屏风忽的破开,一蒙面魔修从屏风的破口跃入,虎视眈眈地盯着燕容。
殷稚抬眼,从容道:“你当然能杀了我,但杀了我的人,我的死士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杀死给我陪葬,即便如此,你还要杀我么?”
说话间,原醇玉随之跃入,横在燕容与那魔修之间。
原醇玉道:“燕容,这人是……!”
殷稚饶有兴趣地看着原醇玉:“哦嚯已经认出来了?该说是感觉敏锐,还是师徒情深呢?”
那魔修袭向原醇玉,原醇玉的动作却犹豫了。打斗间面罩落下,露出朴山长老的脸。
燕容一颗心沉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殷稚道:“重生台让我们那么多魔修失去记忆和修为,如今我让那些拥护重生台的老头们也体会一把成为魔修的爽快,你看,他成了魔修,不必再隐藏杀意,修为也突破了瓶颈。都说堕魔易,改邪难,你说,若是他们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会乖乖到那重生台上去吗?”
殷稚见燕容沉默了,更是愉悦,竟主动将脖颈往燕容的剑刃凑得更近:“从小教养你们的师父如今在我这边,你们现在还敢杀我么?”
“有何不敢?”说这话的却是原醇玉,“燕容,我来。”
燕容喝道:“这是我的事!”
可原醇玉的剑已经贯穿了殷稚的胸口。燕容不得不挡住朴山长老向原醇玉劈来的掌法。
“每次你说这是你的事的时候,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