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白薄被他这般自大的态度所折服,在他身后暗自翻了个白眼才勉强跟上。

周凉礼带他来到了楼后面一个废弃的偏僻花坛,地理位置绝佳,除了一些想要偷偷摸摸做上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的小情侣们,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会到这个地方来,此时用来谈话,也算是一个堪称完美的地点。

白薄还是头一次来到这儿,粗糙的水泥墙,上面还充满着各式夸张杂乱的涂鸦,造型肆意乖张,风格大胆奔放,看来终是让同学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得到了安放,花坛也早就变成了土坛,杂草丛生,其间还夹杂着从楼上丢下来的各种废物,铅笔、纸团,包装袋,从中不难想象大学生的颓废日常。

就在白薄还在对周围的景色发呆之时,周凉礼冷不丁的开口道,“我希望你不要再接近岑裕。”

白薄微微愣神,问道,“什么?”

“我知道,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周凉礼继续开口说出的话却让他一头雾水,“但无论你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别白费力气了。”

“……”他,做了什么吗?

“尤其是岑裕,如果你敢动他分毫,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到最后,周凉礼的话中甚至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像只凶猛的野兽势要维护自己的地盘,浑身散发出威胁的气质让他显得整个人压迫感十足。

强大的气势使得周凉礼比平时那副冷面严肃的模样更具魅力,愤怒中带着浓浓戒备的目光,细长的眸子微眯着,眼尾上挑,明明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却带上一丝特有的魅力。不得不说,有的人生起气来特别好看,尤其是那副愤怒却无可奈何的样子,让人不免生出一种征服感,白薄感到从内心深处被唤醒的激动,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喧嚣,压倒他,不知从哪来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

不正常,这样的反应他从未有过,肯定是因为这幅身体还残留着叶延茗的情感,平日里还好,但一到周凉礼面前便再也控制不住,想要发泄出来,白薄拼命遏制着心中的那阵暴动,嘲讽意味十足地反驳道,“你想的也太多了吧。”

“呵,叶延茗,不要以为你可以无法无天。”周凉礼只当做白薄在嘴硬,仍沉浸在他的剧情当中,“不要动岑裕,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你想要做什么,尽管冲我来。”

“哦,那我要是不呢?”被他这么一逗,白薄倒起了些兴致,挑眉反问道。

周凉礼紧握双拳,半晌才下定决心道,“你不是喜欢我吗,只要你放过岑裕,我可以答应你。”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吵死了。白薄对不停在脑海中叫嚣的声音叱责道,他不屑地上下打量着周凉礼,明明很不情愿但却做出一副舍身取义的样子,要是叶延茗知道只要从岑裕那下手就能使他让步估计早就后悔死了吧。但很可惜,除了剩下几缕还未消散的执念,现在这具身体里的人并不是叶延茗,而是他白薄,而且白薄早就看不惯周凉礼这番目中无人的态度,所以周凉礼面对的只会是满满的嘲讽与轻视。

“你以为你是谁。”白薄不再同他继续纠缠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转身离开,被抛在原地的周凉礼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身影,脸色显得更加难堪,叶延茗,你究竟想要怎样?

这也正应了那句话,当一个人不再爱你的时候,你便什么也不是。从前周凉礼的骄傲与不屑全仗着叶延茗对他疯狂的迷恋和无尽的退让当中,所以才养成了他在叶延茗面前这幅迷之自信的样子,仿佛能施舍般的同叶延茗说上一句话,就是他天大的荣幸。若是从根本意义上来讲,这样的叶延茗同岑裕压根没什么区别,都是心甘情愿的犯贱,但很可惜,周凉礼现在遇上的人,是白薄。一个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全程冷漠的吃瓜群众,要奢求他能像叶延茗那样对待他,简直是天方夜谭,更别说因为近日来白薄同岑裕关系的缓和让周凉礼产生了叶延茗又在打什么歪主意的想法,在白薄的眼里,只能是个被害妄想症。

其实,周凉礼会这么想,也不是毫无依据的,毕竟依照叶延茗的性子,想要的东西不得到手必定誓不罢休,再加上有可能牵涉到的又是他心里唯一关心的岑裕,更别说背后有人的煽风点火了。

而白薄关心的点却不在这,他连忙在心中呼叫系统,[怎么回事,叶延茗难道还在这具身体里吗?]

系统,[请宿主无需担心,他确实是不在了。]

[那之前脑子里的声音是怎么回事?]白薄现在还能记起那声音是如此地渴望、清晰。

系统,[叶延茗生前最大的执念就是周凉礼,或许是因为哪句话触动了他身体残留的记忆吧。]

哪句话?莫非是那句同意委屈自己和他在一块的话,要是如此,这叶延茗还真是中毒不浅,人都死透了却还会因为一句虚无缥缈的话而激动。

系统,[宿主请不要这样,人的执念是很强大却又很可悲的,尤其是求而不得的痛苦。]

白薄对此不以为然,他恐怕这辈子,是无缘体会了。至于等到后面他追悔莫及的时候,才知道为时已晚。

就在白薄刚要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的时候,门就自动打开了,岑裕先是仔仔细细地将白薄打量了一番,发现毫无大碍时才有些放松地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们没发生些什么吧?”

“嗯。”白薄看他这幅紧张到不行的蠢样有些好笑,径直走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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