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要寻商贾,还不如叫如海兄牵线搭桥,找那些个盐商呢,比起吴家还多了重富贵。”徐四爷很是直接,却叫徐四太太啐了一脸。
“你当还是公爹当相爷的时候?人家盐商能看中你?如今这等人家已是不错,总不见得找穷书生当亲家吧?”徐四太太只恨徐小六没有早生几年,正赶上这等人走茶凉的功夫。
江陵看到此处生动形象的对话,有些无语,这到底是林如海亲手写的,还是系统内设的,仿佛亲眼所见似的。
讲道理,会ooc的。
正经的提亲议亲,一路顺顺当当,到了晒嫁妆这日,吴家女的嫁妆也是丰厚得叫人眼热,单子上写得珊瑚玛瑙不胜其数,箱笼一开,皆是上用的布料。
徐四太太自觉娶了个财神爷回家,腰杆子都硬了许多,哪怕吴家没把徐家的聘礼陪送回来,她都不大在意。
结果是徐老太太看出来不妥了,这孙媳妇儿穿来穿去都是这几身衣服首饰,要不就是认亲时候长辈赏的。
老太太跟着徐阁老经了多少事,心下生疑,她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某日将儿媳孙媳留下说话,命经年的心腹去吴家女库里摸底。
不摸还好,一摸真叫她摸出事来了。
料子都是外头包了一层,里面皆是粗布,那些个金银头面早不知所踪,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细细看来,全是一堆假货和劣质品,晒妆时候闪花眼的。
因着女子嫁妆是私产,吴家女也未曾料到会有人去撬她库房,当时就乱了手脚,徐四太太更是追着她打,言说要休了她。
再往她娘家一查,吴家早就溜之大吉了,徒留下许多赊账的债主,见了徐家的人来,纷纷寻到这位亲家门上。
若是嫁妆寒薄,徐家也不是不能接受,譬如徐小二的媳妇儿,还是个孤女,嫁妆都是徐老太太私底下帮着补贴的。
但是假装很有钱,这属于人品问题。
徐阁老本也认下了,命家人将吴家的债务清偿,老太太再训斥一通吴家女,跪个几日祠堂也就揭过去了。
未曾想徐四太太恨毒了这个儿媳妇,又是立规矩又是罚跪经,吴家女彼时已有两个月身孕,被磋磨地小产了,一时想不开,一时想不开,在徐家祠堂吊死了。
再有那些债主添油加醋地传得满城风雨,直把徐家说成贪图女方嫁妆的刻薄人家,又花式讥讽偷鸡不成蚀把米,遇上了这等骗子。
甚至还有好事者编了歌谣,小孩儿们有事没事都会说上几句,什么“千金假,假千金,一朝徐家送了命。”
明月楼前十几年的名声,几乎毁于一旦。
徐阁老本就感怀子孙不肖,遇上这等事,如同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徐四爷夫妻、父子还要成天在府中大闹,强撑过吴家女丧礼,徐阁老便一病不起了。
一同上京的,除了林如海的人,还有个是徐阁老面前可靠的护卫,江陵出宗时候还帮着撑过场面,五大三粗的汉子,红着眼道,“总算老太太身子还硬朗,不然家中更是乱的不成样子。您……您若是脱得开身,便回去看一眼,老爷子眼瞅着就不行了。”
徐阁老送的金带围在江府里开得正好,他们却告诉他栽花的老头不行了。
谁允许你们这样欺负我们家n的?经过江某人同意了吗?
江陵道,“你们暂且住下,我这就进宫寻陛下开恩。”
林如海家来的是二管事林宽,推辞道,“老爷入京述职在即,小的此次除了送信,也是来收拾宅子的,江大人的好意心领了。再一个,想问问江大人,是否能向皇贵妃娘娘求个恩典,叫郡主到时候出宫见一见老爷,咱们府上没有主母能进后宫问安,可到底是父女连心。”
“这个当然,你不用担心,到时候自有我来安排。”江陵也不与他们多说,换了官服匆匆入宫。
巧不巧的,今上没在御书房,他和沈舟在太极殿说话。
太监总管亲自展了各家适龄女孩儿的画卷,一个个介绍给沈舟看,沈舟吹吹杯中滚烫的茶水,一手托腮,淡淡道,“不要,这个胖。”
“那您瞧瞧这个?东平王家的小郡主据说身姿轻盈,能作掌中舞。”总管一抬手,忙有小太监将小郡主的卷轴解开递到他手里。
沈舟这回看都不看了,“太瘦了不好生养,皇贵妃说的。”
今上正要批评他两句,听闻江陵急事求见,便道,“宣他来太极殿就是了,千里也是该订亲的年纪了,同小七一起看看也无妨。”
这个话听在众人耳里,只觉江大人简在帝心,简直不能再简了,要知道这些可都是给七殿下准备的贵女,也由得江大人一起挑。
唯独小殿下不动声色地咬着杯沿。
呵呵。
江陵进殿后,先瞧见歪头看着美人图的小殿下,心里下意识就软了下,好在江先生自制力甚好,这才没有耽误给皇帝请安。
他把事情一说,“臣恳请陛下,允臣回扬州替老师侍疾,若无老师,断无臣今日。”
“千里,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今上一指那些个美人图,“朕在准备给你选个好妻子,老徐相的事,不是还有林大人么?”
“老师对臣恩同再造,说句大不敬的,臣怕这次不回去,见不上最后一面。”
“到底不是亲生父子,亲生父子亦有夺情一说。”今上敛了方才的笑意,“你是个识时务的人,莫叫朕失望。”
江陵尚未开口,沈舟先说话了,他道,“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