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洗荣恨铁不成钢,又觉得对门的庄大少定是手段极其高明,哄得本来脑袋就缺一根弦的弟弟昏头昏脑,亲哥的劝阻也不听了,竟做这样成夜成夜地傻等着电话的大傻事。
海大少心中也憋着一股气,就这样与海二少在无言中开始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海二少挨海洗荣的打可不算少,不然也不会觉得他哥简直是不怒自威,只可惜不是太壮硕,若是有着一身横肉,膀大腰圆的,不必化妆,带到照相馆拍两张全身照,过年连门神贴画也不必买,两张照片贴上大门,可防一年的贼。
海二少怕痛,虽然海洗荣早已认真告诉他,以后再不会打他。但怒气跟放屁简直就是同一类的东西,蹭地一声往上窜,谁能憋得住?海二少心里也喊苦,媲比黄连,不管自己怎样躲,总要在拿起话筒之前被海大少给抓到,一对上他那双严厉的眼睛,海二少只能认输,乖乖站在原地,不敢有别的动作,眼睁睁地看着,或说听着电话铃声戛然而止,实在是宛如凌迟一般的折磨。
你抓我躲,实力还不相当。在海洗荣契而不舍的努力下,海二少已经有七八天没有听到庄大少的声音,他还来不及问问庄大少,究竟什么时候能处理完那堆棘手事,也没想好怎样问庄大少,究竟他还要不要回到十里镇来,更是没来得及告诉庄大少一声,若是他能赶来参加电影院的开幕剪彩,他海老板便决定大人有大量,勉强原谅他一次。
可就像海洗荣说的,庄大少没有告诉他电话号码,他永远只能被动地等。
海二少心中烦躁,才不肯分什么青红皂白,总之这两天面对着海洗荣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胆子再大些,还要在饭桌上狠狠瞪海大少两眼,却难平心头的怨气。
肖美人最近也有些奇怪,脸上的肉有了,人也显得亲切可爱了,不似以前一般完完全全是个惹不得的冰雪美人。胖了些会影响面相正常,但海二少可从没见过胖了还会影响性格的!肖美人虽然嘴上不殷勤,行动上可是体贴万分,以前攥出个拳头与他打架的手,现如今正在给他添菜盛汤,肖美人将碗放在他面前,本来还想学学三姨太,说些什么“多喝一点儿补补身体”,话到嘴边实在觉得肉麻,怎么也讲不出来,努力了一会儿,勉强挤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言简意赅命令道:“你喝。” 看得海二少心里发怵,不敢抗旨,一口气喝了几碗汤。
海二少用掌心揉着肚子,不一会儿揉出了一个嗝。吃饱喝足,劳累也消除了几分,整个人窝在太师椅上,放松极了,便随口道:“师姐,你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好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呢?”
肖美人面色镇定,回道:“我以亲切,表示感谢。”
海二少“嗨”了一声,豪迈地挥了挥手,财大气粗道:“我想你肯定是因为房租在发愁呢,你别愁了,那房租我们家收不收都一样,你想住多久住多久吧。”
肖美人接茬:“那我得跪着谢主隆恩了。”
海二少立马坐直了,认真道:“别呀,真的,你是我的好朋友嘛,应该帮助你的。”
肖美人心中暖呼呼,眼前的海二少真诚又可爱,他实在受不了良心的折磨,打算开口出卖三姨太:“二少,有个事儿……”
三姨太适时用力清了清嗓子,肖美人扭头看了看三姨太,陷入两难境地。
谁知海二少心眼极大,根本没把肖美人的话往深了想,大方道:“不用说啦,你那些开不得口的事儿基本上都能用钱解决,我们家别的没有,钱多得是,就当我先借给你,你拿去处理那些破事儿吧,趁早把那个‘善哥’的情份也一起买断了,省得我下次看见他,还要估计你的感受,收拾他都下不了重手。”
肖美人感动万分,眼眶都被海二少暖得通红。
今日海洗荣有应酬,海二少终于盼到了这样好的机会,吃罢晚饭便在厅堂里坐着,连屁股都不愿意从椅子上移开。夜色渐渐深了,海二少不时掏出怀表,看着秒针哒哒哒地朝前移动,心中便也有些焦躁起来。再看了两眼照片,不知想到了什么,偷偷笑起来,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这样有些傻,便把怀表又揣回兜里,用指腹细细描着表壳上的纹路。
还没等到电话,先把肖美人给等来了。
肖美人回房想了一会儿,本来答应三姨太的事是不应当反悔的,但海二少说的那番话确实让他觉得愧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海二少聊一聊。
海二少见肖美人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只当是他仍旧觉得过意不去。加之再过一会儿便是十点,他不想让肖美人听他打电话,万一庄大少又蹦出什么肉麻的句子,自己招架不住不说,要是连带着把肖美人也惹一身鸡皮疙瘩,自己真是要臊到地底下去。
于是道:“你该不会还在想着刚刚饭桌上的事儿吧?你真的别在意了,天色也晚了,要不回房休息吧。”
肖美人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说时,海二少捂着肚子站了起来。
“晚上可能吃多了,我去趟茅厕,师姐你不要等我了,快去睡吧!”
原来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