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父遗愿,我走遍各地收集方志,之前听闻程公子乃澜溪郡本地人,希望能向程公子了解一些当地的风俗民情。”

张启山听二月红如此说,很快便明白了他的用意——虽说范敏森有可能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但观程复方才对待自己的态度,想必范敏森并未对他言明,是以二月红打算以程复为突破口,打探他们的底细。

程复尚未开口,便听一旁小班抢着道:“师傅,我也是澜溪郡本地人,我可以说给你听!”

二月红对时不时出来搅局的小班感到头疼不已。

张启山一把将小班揪了过去:“你不行。”

“为啥不行?”

“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们的向导,你得陪我去前面探探路。”

虽然小班百般不愿,却仍是被张启山拎着走了。

程复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有些目瞪口呆,心想这位小佛爷是什么情况,就这么放心地把自家男宠丢给他了?

二月红还在一旁唤他:“程公子?程公子?”

“哎哎。”程复回过神来,再度看向二月红,发现自己居然莫名有些紧张。没有了小佛爷和那个聒噪的小班,他和这位洪公子……算是二人独处了?

二月红没有理会他的走神,开门见山地道:“请问,程公子是澜溪郡哪里人?”

“哦,我……我是合阳人。”

“合阳人?”二月红看了他一眼。

“是。”

“听说你与范老是姻亲关系,你家中也是做买卖的?”

“是……是啊。”

“不知是做什么买卖?”

“呃这个……”程复脑子一时有些卡壳,原本他与范敏森出来之前都是套好说辞的,但这会儿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男宠声音怎么这么好听”之类浮想联翩的事情,以至于他一时竟忘了该如何答话。

二月红眯起眼睛微笑地看着他:“程公子不方便讲?”

“不是不是,也没什么不方便的。”程复被他一个不怎么凌厉的眼神却看得有些发冷,脑子瞬间又恢复了清明,“我家里是做布绢买卖的,对,布绢。”

“是织造还是贩售?”

“这个嘛……”程复有点欲哭无泪,心想你明明是问地方志的事情,为何要对我家的情况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当初范敏森只跟他说是做布绢买卖的,没说是织造还是贩售,他到底该怎么答?

为了不露馅,他只好眼一闭心一横,随口答道:“是布绢织造吧,不过我很小就被送去私塾里念书去了,我爹不咋让我插手家里的事情,所以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他自认为把二月红后边的问题都堵死了,谅他也没法继续问下去。

二月红微微一笑,果然没有再继续追问。

澜溪郡合阳县,很不巧正是他母亲的故乡,而他的母族,则是当地最大的织布世家,几乎垄断了所有的织造产业,根本没有他人立足之地。

所以程复和范敏森所透露的身份背景,极有可能全是杜撰。如此想着,二月红不着痕迹地将程复打量了一番。

这个年轻人二十岁上下,看起来涉世未深,却又并非毫无阅历;有耿直莽撞的一面,却又知道在人前收敛锋芒;做事但凭个人喜恶,却又知错就改、敢作敢当。

还有他的那位“姑父”范敏森,虽然接触不多,但二月红记得张启山说过,那人极有可能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识破张启山的身份,可见此人对九族、对张家都有一定的了解。

这样的人,有可能出身贵族,也有可能身在官场。但他二人又是出于何种目的,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冒险前往西岳国呢?

却说小班被张启山拽着离开之后,不时回头去看,口中叨念着:“那人该不会是想跟我师傅套近乎吧?我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张启山好笑地看着他:“你凭什么觉得他不安好心?”

“您没瞧见刚才他看我师傅那眼神,都直了!”小班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不过也难怪啦,我师傅长得好,脾气也好,确实比较有吸引力,小佛爷,您要有危机意识才行啊。”

“哦,哦。”张启山忍着笑,一脸受教地点着头。

“话说回来,”小班很快又露出了八卦的表情,“小佛爷,您当初是怎么降住我师傅的啊?”

“啊?”张启山被问住了。

小班以为他没听懂,解释道:“我师傅刚才露的那两手,绝对是江湖高人啊。这样一位高人,居然愿意屈尊给您做……内什么,我倒不是贬低您的意思,我就觉得特别好奇,您到底是怎么降住他的啊?”

“这个嘛……”张启山意识到自己在小班眼中还只是一介商贾,存心想逗他,于是故作高深地道,“山人自有妙计。”

小班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追问。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一本正经地对张启山道:“小佛爷,我师傅是好人,您可要对他好点。”

张启山愣了一下。

小班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有钱人都喜欢玩这种……嗯,男人和男人的游戏,但我师傅是好人,您别辜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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