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是纯银制的,因为海克特拉精心的养护,所以仍然呈现一种崭新的样子,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呈现出银制器皿

常有的发黑现象。

金属把手凉凉的,她握紧把手,轻轻拧了一下。

门居然开了。

她本来以为希珀会锁门的,结果并没有,房间里有一种特别的气息,不同于图书馆里老旧的羊皮纸味,但仍然非常好闻

塞隆一开始觉得陌生,然而熟悉的回忆一下子涌入了记忆里。

她曾在这里睡过两个晚上的,刚来艾梅科特斯的时候,她还不是希珀的学徒,只是作为一只被她买来的魔兽,在大吵大

闹之后昏倒了。

她记得非常清楚的是——在她几乎一片混沌黑暗的童年记忆里——她还没睁眼,就闻到了这样一股让人安心的气息。

她在希珀怀中醒来,希珀那像中音提琴一样的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问:“你醒了?”

一片黑暗里,风暴照亮了这个屋子,闪电持续了很久,大规模的雷暴从这边到那边也花了一段时间。

她在几乎稳定持续的雷暴亮光里走到了希珀床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蓬松的被子带着那股让人安心的气息,像是让气息有了实质,她被包裹在其中,莫名其妙地觉得快乐,她闭着眼睛打了

两个滚,希珀的气息始终围绕在身旁。

希珀是个非常注重个人距离的人,为此她还专门向当时还不怎么能熟练使用通用语的塞隆特别声明了这一点,并把她从

自己房间里赶了出去。

按她自己的说法,她非常讨厌和人接触,然而她有时候也会来摸塞隆的脸或者搂她的肩膀,甚至慷慨地给一个晚安吻。

不过大部分时间她们确实没有什么身体接触,她也肯定不会同意塞隆在她不在家的时候跑到她床上来睡觉。

但是她不会知道的,我就睡一晚上。塞隆闭着眼睛想。

不可否认,希珀的床很舒服,也许是因为床很宽很软,也许是因为房间比塞隆逼仄的小房间大得多,还没到十点半呢,

塞隆已经完全睡死过去了。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许是一个人的精神力量会在房间里残留一些,塞隆在梦里又回到了那个风暴中的夜晚。

在巨大的风暴里,元素和风一样让人躁动,未知的恐惧仍然是她混乱又黑暗的童年记忆的延伸。

来到艾梅科特斯之前的记忆像附着在一个扁平巨大黑色物体上的碎片,她只能大致记得一些人的面孔和表情,记得母亲

和蔼的笑容和血泊,记得一些曲调别致的小歌,记得那些曾经围绕她的元素。

维吉尔来到地下神殿的事情在她的梦里都已经模糊不清,和那片扁平的黑暗融在一起,黑暗包住她,她只能听见身边的‘

风’变多了,它们相互招呼着来看她,“嘿,这里有个奇怪的小东西。”

她在笼子里颠了一路,不停地有‘风’过来看她,不停地有‘风’问:“你怎么了?你要去哪里?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们?你要

什么帮助吗?你是不是,也要去朝见她?”

直到希珀烧掉了笼子,把自己拉到她面前,淡金色的头发和亮银色的眼睛彻底驱散了这些雾蒙蒙的粘腻黑暗,就在那一

刻,她看见了一些令人惊心动魄的纯粹的美,刺透那一片扁平的黑暗,和记忆里那些遥远的美好和温暖连在了一起。

她看见风围绕在希珀身边,谄媚地臣服,‘风’坚持要把她引荐给这位她素未谋面的君王,低语着说着她的好话,它们不

停絮絮叨叨,直到元素君王受不了地停下来。

褪色的火焰烧进了她的心里,她心里所有的迷雾在那一刻被焚烧殆尽,一种超越言语的意识充塞了她的心头:这是一个

同类,她们是一样的。

她忽然醒了过来,阳光照得视线一片血红,她伸手把阳光挡住。

风暴消散了?她一边嘀咕着,一边看着窗外,黑色的云还是占据了一片天空,看来只是云层陡然裂开的光亮,果然只是

一呼一吸的时间,黑云把阳光整个吞噬了。

她小心翼翼地下床,把被子拉平,枕头也重新拍松,一切她来过的痕迹都还原了,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这个房间,好像

生怕惊动了什么。

放松点,希珀不在家。她回房间换了衣服,穿着整齐地到起居室去和提乌斯还有艾尔维斯打招呼。

火领主因为她的魔力激发而从昏睡中醒过来,照例和冰霜之子打了嘴仗之后把蛋糕、煎蛋培根还有牛奶拿到了她面前。

“咱们昨天说过的,蛋糕得吃一整天呢。”它用熔岩凝固的手握着刀子,从蛋糕上切下来三分之一放在盘子里,不过就算

如此,刀刃和蛋糕接触的地方还是微微冒气。

这蛋糕真甜啊,不是加了海盐的熔岩蛋糕,而是纯甜的草莓酱,里面还能吃到草莓肉。

“夏天做的草莓酱,味道还不错吧?”

“嗯!很好吃!我也确实没有怕黑啦。”

“那就好。”它把混合了马铃薯泥、胡萝卜和肝脏碎渣的团子放在提乌斯的盘子里,提乌斯在食物出锅的时候就一直盯着

它了,火领主弯下腰的时候它一跃而起地抢走了一个团子,随即塞隆闻到一股焦糊味。

提乌斯呜呜地叫得非常可怜,可能是烫到了,但它仍然没有对团子松口,一边呜咽一边把一个团子吃了个精光。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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