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震天微微一笑,和我一起在那个银发男子的引领下走在古老而沉重的木质吊桥上。我们面前是一道铁门,上面跟跟铁牙竖着,城门两边的砖石上长满了青苔,仿佛在告诉我们这个古堡早已历经时间沧桑却依旧生机勃勃。
走进古堡,在巨大的“咯吱咯吱”声中,吊桥又升起来了。我回头看着吊桥的升起,仿佛觉得我生活的时空被隔绝在了吊桥的另一边。面前是一个巨大的花园,各色鲜花争相盛开,普罗旺斯的气候很适合花朵的生长。华丽的爱尔兰玫瑰沿着城墙攀沿而上,铺满了整个墙壁。从正前方的铺着鲜红色地毯的楼梯上走下来了一个人,一个熟悉的面孔,只是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却是全然陌生。
查理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衣,头发已经长及双肩,白色的蕾丝领结华丽的如一层层香水百合一般垂至胸前。衬衣的袖扣是漂亮的黑曜石,虽然在这件白色的衬衣上占比不大,但是格外醒目。
查理微笑着朝我们走了过来,早已没有了之前在国内时的谦和,他站在贺震天的面前和他握手,气场不亚于贺震天。
看着面前这个气势压人的查理,让我想起以前开餐厅时,那个跟在我们服务生队伍里、扭着屁股、端着托盘在列队里穿行、引起我们阵阵大笑的他,竟有恍若千年的错觉。或许这个查理才是真正的他吧,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世界早已变成了我所未知的样子。
“欢迎你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的朋友。”查理也在贺震天面前卸下了不懂中文的面具,用熟练的中文说。
贺震天轻轻一笑,说:“老朋友的婚礼我自然要来!”
查理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完全当我是真空。贺震天也没有想过要给我按个名分介绍一下,他们的对话完全把我隔绝在外。一阵寒暄后,查理令那个银发的男子送我们去客房休息。那是在花园另一侧的一个小洋楼里,常青藤爬满了墙壁,很古老的感觉。
我们走进屋内,关上门,我问贺震天:“怎么没看到李察?”
贺震天一边脱去衣服,一边说:“李察被杀了。”
我本在往卫生间走,微微一愣停住了脚步,贺震天继续说:“你记得在国内时查理遭到了他兄长暗杀的事吧?”我点了点头,贺震天道:“其实打伤查理的正是李察。也是那一枪我们才知道,原来跟查理从小一起长大的李察,是查理的哥哥安排在查理身边的内线。”
“所以查理就当场把李察杀了?”
贺震天摇了摇头说:“如果不是我赶到,查理死都死了,他哪来精神开枪杀李察?
是后来查理回法国后夺回了属于他的家产,作为惩罚,呵呵,也算是开门红吧,把李察给杀了。而且下手特别狠,我记得当时我都被吓了一跳,是查理亲手拿日本武士刀一刀一刀往李察身上砍,但是都不砍要害,把李察身体每一个关节打断、每一条经脉挑散,手指一根一根剁了下来……最后李察失血过多死了。”
我听了打了个寒战,贺震天却继续说:“也正是如此,才奠定了查理在欧洲黑道的地位。你也知道他是混血儿。需要够狠才镇得住人。”
贺震天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带天线的小盒子满处扫了一番,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贺震天说:“真难得,查理竟然没有在客房里装摄像头和窃听器。”
我一时茫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看到贺震天满脸的轻松,我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中这张陌生的脸,我突然在想,或许我真该如叶锋所说,离贺震天和查理远点,他们和我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他们的游戏规则我不懂,也不想去懂。
换下衣服,脱了面具和布套,我舒服的躺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浴缸中,浑身的疲惫都得以释放。手机丢在医院办公室的抽屉里了,根本无法跟外界联系,我闭着眼睛在想,难道我以后真的要仰赖贺震天的生活?我没有身份、没有钱、学历、证件都没有带来,活整一黑户。叶锋是狼,但是好歹也是我们叶家养大的,虽然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但是我至少也相信他不会真把我给怎么了。但是贺震天呢?我跟他算是怎么回事?他是黑社会老大,以前在国内称王称霸,现在得到了文家在美洲的地盘,称雄到国外去了。他对我是不错,至少没有像叶锋那般逼过我。但是我能保证如果我依赖他,成为一个拖油瓶,他成为我生命中必不可少的存在,他会依然对我好?
我突然觉得我这么糊里糊涂的跑国外来,是在犯傻。虽然就算我不同意,贺震天也会把我拎过来。只是如果我一开始思考到这些问题,过安检的时候至少会给自己留条退路!哪像现在这样,弄得自己左右为难。我突然在想,或许这就是我一睡十三个多小时的原因,贺震天怕我在飞机上改变主意,向乘务员求救,不说能否求救成功,至少也给叶锋留了一条搜索的途径。其实如果当时我没一睡不醒,我还真难说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
我洗了澡,披上睡衣走了出去。贺震天正躺在床上看电视,手机插在充电器上充电。看着面前的他,我突然多了一丝不安,偌大的床,在国外,我就算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我朝他不自然的笑笑,说:“我去隔壁客房睡觉了,晚安。”
贺震天看着我,眼里多了一丝深沉,在我转身的那一霎那,他说:“小澜,我知道你现在不信任我,我很明白。但是我请求你,能在这种密不透风的怀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