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很有诱惑力,但我可不想为了解决一个麻烦,惹上另一个麻烦。”
姜辰说得隐晦,谢墨书听得明白。他谢家没什么好名声,帮派性质浓重,还长年资助恐怖组织,对姜辰来说,简直就跟茅坑里的屎一样,碰都不想碰。
“我与厉源的治家理念截然不同,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我叔叔那会儿。如今时代不同了,我不想我的家人总是过打打杀杀腥风血雨的日子,赚钱的方法多的是,犯不着拿命去换。”
话听一半留一半,倒不是姜辰不相信谢墨书,而是说归说,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柔和的灯光无法冲淡谢墨书脸上的肃杀,姜辰从少年老成的谢墨书身上看到了一个瘦弱少年的身影。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被逼着进入成人残酷的世界,背负起族人的命运,身边除了一个老仆没有一个可用之人。所以他只能另辟蹊径,深更半夜孤身拜访,来寻求一个外人的帮助,将生死置之度外,将自己挂上鱼钩作为诱饵,试图借萧远这把刀将扼住他咽喉的人铲除。玩的是心跳,博的是生死,谢墨书剑走偏锋,不成功便成仁。
明知道谢墨书不需要,姜辰还是生出了点怜悯之心。
但这还不足以打动姜辰,一个陌生人的磨砺与他有能有多少关系?他又何必以身犯险?
见姜辰还在迟疑,谢墨书压低了声音道:“我来得确实是突然了点,但是姜先生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没有去找韩先生,而是来找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明了了。
显然谢墨书在上门前已对姜辰等人的关系查得一清二楚,他很清楚以自己特殊的身份和空口无凭的一番话,很难完全博得他人信任,更何况是对付厉源这么大的事。固然韩韶军与孙翰争锋相对,最急于将其扳倒,但与他联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反倒是姜辰,迫切希望能帮上韩韶军的忙,迫切希望能改变自己在韩韶军心中的形象,他有无限渴望,因此有机可趁。
“不想博一下吗,姜先生。”谢墨书胸有成竹。
韩韶军已是姜辰的软肋,但姜辰甘之如饴。想到这一层,姜辰反倒释然:“我不能就这么把你介绍给其他人,太突兀了。”
谢墨书早有准备:“听说姜先生喜欢打网球,太巧了,我也很喜欢,有空我们切磋切磋。”
两天后,姜辰带上全套装备出现在网球场上。
他已经有阵子没打网球了,一方面是因为韩韶军的关系没了玩乐的心思,另一方面也是没有看得上的球友。
他约了教练练手,几十分钟下来痛痛快快地出了一身汗。擦了擦汗坐在场边补充水分,视线落在隔壁的球场上。
少年一身白色网球服,奔跑在绿茵上,动作有模有样颇有些运动天赋。
他是在姜辰打了半个小时后进场的,运动后红润的脸颊一扫那晚的老气横秋,是真正少年的模样。
姜辰顶着毛巾懒洋洋地走到球场边,扒着护栏看了一会儿。
“打得不错啊,有没有兴趣来一局。”姜辰道。
谢墨书大力击球,高速旋转的网球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擦着线落在界内,弹到网上,将护栏震得嗡嗡直响。
第95章
姜辰的人际圈里多了一个未成年人, 先是从网球俱乐部开始, 发展到带他出现在各种聚会的场合。
谢墨书年纪虽小, 可举止派头不输成年人, 在混熟后陆陆续续以个人名义投资了不少项目,一时间名声鹊起,但他毕竟根基浅,说出来的话分量不够,为此姜辰没少在中间斡旋。
在周夷星等好友的聚会上, 朋友们拿他打趣,说他爱心泛滥, 做起了保姆,姜辰只说对方球打得好,所以投缘。
回家的路上,韩韶军坐在副驾驶座上:“你新认识的那个小孩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辰含糊其辞:“就是一朋友。”
“朋友?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整天又是打球, 又是各种露脸的。”
姜辰偷瞄了韩韶军一眼, 表情忽然变得有点诡异:“韶军,你该不是吃醋了吧?”
韩韶军差点没背过气:“你说什么?”
姜辰向另一边缩了缩,嘀咕道:“我就这么一说,你发什么火……”
韩韶军似乎不想再跟他说话,扭头看车窗外,许久才将心绪平复:“他是那个谢家的人吧?”
天下姓谢的千万,但从韩韶军嘴里说出来,唯有那一家。
姜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什么那个这个的。”
“还跟我装傻?”
“你……”
姜辰正寻思用什么方法敷衍过去, 就听韩韶军道:“远哥给我打电话了,就为了这孩子。”
姜辰暗惊:“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敲打了一番,叫我看着你,不要胡来。”韩韶军忽然冒火,“你说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干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了?”
“你知不知道和这种人打交道有多危险?他的出生他生存的环境注定了他不可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你以前说我掺和郑家的事是我自讨苦吃。现在呢?你又在干什么?他会拖累你的,这里头水深得很,说不定那天会害死你!”
韩韶军说的道理,姜辰又何尝不知道?他狡辩道:“他年纪还小。”
前方出现一个红灯,姜辰停在了路口。韩韶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到姜辰面前,姜辰瞄了一眼,表情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