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他这样问。
同样的梦已做了不止一次,却每一次都看不清那人。
那是什么地方,他又为何会在陌生人身边昏过去?
那人没有回答,紧接着就是第二刀。
毫不犹豫,出手干脆,是想要以最快速度解决自己。
他好像能感受到梦中的自己那不敢置信的心情,就像是笃定那个人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想要抓到那个人,却在要抓到的瞬间,失重感再次拉扯着他……
而前不久刚为李變天打造结实的红木龙床已在他无意识的攻击中坏了好几处,木屑横飞。
嗙!又一道巨响,门外的接替李遇职位的绪英武公公与其他宫女太监一块儿在寝宫外面瑟瑟发抖,却没有一个敢进去哪怕问一句话。
继之前陛下要求在特定的时间里谁都不能靠近后,现在又多了条晚上做噩梦越来越可怕。
嗙!
又来了!
小宫女颤颤地抬头,“绪公公,要不您进去看看?”
原本抢着来陛下身边做事的他们现在也是有多远能躲多远,他们真是怀念李遇大人还在的时候啊,那时候的陛下虽也严厉至少没现在这样喜怒无常啊,而且只要陛下心情不好,李遇总有办法让陛下展颜。
绪英武无表情地瞅了她一眼,让小宫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错话,绪英武还记得上一次他擅自闯入御书房,差点被陛下一刀坎了,这次没有陛下的命令说什么他都不去当这个冤死鬼。
“你去吧。”绪英武指着角落里一个想要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小太监。
再这么下去要是床被陛下再次打坏了,他们一样逃不过责任。
那小太监见指向自己,哪里愿意,但他只是个奴才,还是下人中的下人,哪里有资格反抗。
小太监才刚一进去,外面的人就听到空气膨胀的爆裂声,一人影从里面被拍飞,落在寝宫外的大堂中,撞到墙上又慢慢滑落,绪英武等人发现那就是刚才进去的小太监,这时候也顾不得去看小太监的死活,小心翼翼地在外头喊了一声:“陛下,您醒了吗?”
里头没有声音,一道掌风朝着他们劈来,把他们面前的厚重的绒布帘子劈成了两半。
绪英武马上使眼色,快走,还愣着等死吗!
他跟在李遇身边学习了很久,也多少算看的出些陛下的意思,陛下不喜欢底下人擅自做主,但同样也不喜欢太愚蠢的,比如现在,那就是让他们滚的意思了。
善于掌控情绪的李變天,现在的确不舒坦,甚至在强迫自己冷静。
频频噩梦不断,一开始他还能控制住自己,时间久了后,也开始受到一些影响,甚至让他连白天都出现了错误判断。
这个噩梦自然不是偶然,乌鞅族消失了,更妄论他们的圣女圣子。
“什么时辰?”李變天黑发如墨,眼底青紫色,杀气腾腾的目光看上去完全不像平日的怀仁帝王。
阴影中的十五,蹲着身,“丑时。”
李變天不置可否应了声,十五担心的看着沉默的陛下。脸色比前些时候更差,人也瘦了许多,让原本英挺的五官更显得严苛,但气势更甚了,几乎维持不了一贯的温和从容,不笑的时候好似能闻到吞噬万物般的血腥,与傅辰离开时见到的人几乎判若两人。
陛下入睡前,刚接待完几个国家派来的使者,旁敲侧击地问宝藏的下落,似乎都企图用这宝藏发一笔国家之财,特别是日渐衰老的晋国,更是认为只要他们看中的,就是他们的,哪怕是现在,这些使者看着陛下的眼神都是轻蔑的。
十五被气笑了,难道晋国还以为他们是几十年前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国家吗。
现在这辽阔的领域,是属于陛下的才对。
“还没联系到在晋国的人?”刚才梦中的一切再醒来又成了断断续续的点,无法练成一串,他能肯定自己与李烨祖一样,失去了一段记忆,而这个记忆点却是找不到。
他甚至不知自己何时中招,怎么中招,这种无法控制的情况难不成也是七杀的手段不成?
是何人有这通天遁地的本事,甚至他觉得这人就在他身边。
在他身边的人又何其多,他总不能一个个怀疑过来。
“是的,从那五十八条暗线被切断后,我们只能通过最原始的传递暗号方式集合第二批探子,并联系应红銮、扉大人他们。”
“所以,朕现在就是个睁眼瞎?”李變天说话还是那么轻缓有度,缓过在梦中的暴戾后,依旧是那位帝王。
阿芙蓉发作、噩梦缠绕、边关失守、乌鞅族失踪、臻国停止内战,暨桑暂时与晋国和好、多国引战失败、潜伏于晋国的主将失联……消失那么多年,还能策划如此多的陷阱?
五年的风平浪静,却在短短几个月里忽然引爆,必是人为!种种迹象无一不表明,七杀连接着晋国、乌鞅族、戟国、臻国等地。
“李遇呢,也没带回来?”突然问道。
“我们的人还没传回消息。”自从上一次休翰学、陆明离奇死亡后,陛下就下令带回李遇,但现在他们连扉卿都联系不上,别说路途如此遥远又地形复杂的晋国,找一个人堪比大海捞针,“陛下,没有遇大人,我们的计划恐怕会青黄不接。”
临时决定把李遇带回来,的确太仓促,也不是时候。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