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注意到突然间叔父那双深邃的眸子黯淡了下来,背脊佝偻起,如一瞬间老了十岁。
“绍儿,召集袁家家丁门客,去城头!”袁槐缓缓道。
“叔父,您要袁家帮助何进守城,以拒吕布?哈哈,叔父真乃神机也,如今吕布那厮正是军势疲惫到极点时,有了我们袁家这一支生力军加入,洛阳固若金汤矣!”袁绍哈哈大笑!
“恰恰相反,我们助吕布拿下何进,张让,迎吕布入城!”袁槐缓缓道。
袁绍的大笑戛然而止:叔父,你,你为何下此决定?忘了吕布与我袁家乃是大敌了!
“快去,去晚了,我袁家危矣!”袁槐剧烈的咳嗽起来。
“叔父,您老了,老糊涂了!你可以出去,看看我袁家门客会不会听从你荒唐的命令!”袁绍的神情突然变了,看着袁槐,就像看着一块腐朽的木头,他丝毫不用放在眼里。
袁槐一愣,突然间哈哈狂笑:袁家出了麒麟子,出了麒麟子啊!
“叔父!”袁绍有些心慌,难道他暗中掌控住袁家势力,架空袁槐错了吗?
“公路杀了许多重臣,这些重臣都恨不得公路死,公路是何进的人,所以你若想公路死,就迎吕布入城,否则何进不死,公路得势,死的人就是你!”袁槐稳住身子,咳着道。
袁绍脸色阴晴不定,突然,他暴喝道:来人,看住这个老家伙!你们召急门客,随本将走!
袁绍出得袁府,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只有他知道袁槐这个叔父给他从小到大带来了多么沉重的压力,今日与叔父撕破脸皮,真是他万分不想的。
袁绍素有急智,他命袁府门客在行进途中大声呼喊:袁术已被袁家逐出门户,袁槐决议大义灭亲,迎吕布大军入城的消息。
让他心寒齿冷的是,从幽暗的角落中竟然有一股股的散兵汇集而来,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有着滔天血怒,走不过一条街的距离,就有数千人汇集到他的帐下。
他难以想象倘若袁家逆流而上,助何进守城,会不会被这些隐藏在暗中怀揣着血海深仇的人潮给生生咬碎,可笑他还认为何进有坚墙雄城依托,必能守得各路大军来入京救王!有这群人在,恐怕就是痴人说梦罢了!
他不明白明明袁术血洗了那么多重臣为何还会有那么多漏网之鱼,殊不知袁术也不过是打了众多大臣一个措手不及,在各家重臣还未来得及通知自家潜藏势力时发动了雷霆一击,以至于明明有十分的势力却呆在本家大本营的不过一俩分,以至于剩余的人群龙无首下只好潜伏了下来。
这星火燎原的敌对势力,只需要一个强力手腕的领头人登高一呼,就是真正的千呼万应之大势。一个重臣之家的底蕴,所经营的势力究竟何其之广,恐怕袁术肆无忌惮的杀人之时永远都不会想到!
袁绍一一接见了各家被血洗的重臣推出的代表人物,和声悦色的同他们攀谈,竭力打消他们对袁家的敌意,把发生的一切都推到袁家的孽障袁术头上。并且与各家定下夺下城门之计。
渐渐的,不下二万名护卫,家丁,门客在袁绍同一干遭难世家代表的引领下,浩浩荡荡的前往洛阳城墙。
何进听说袁绍统帅二万名各家私兵前来驰援城墙,顿时大喜的命他们接管了城墙,替换下累的半死的己方兵士。
只有张让意识到了不对,但他却呐呐无言,开不了口,他明白,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哈哈,袁贤侄,危急关头还是你赤胆忠心,等本将军渡过这一难必要向朝廷请旨封你为车骑将军!”何进大笑着走向袁绍,为了安袁绍之心,甚至毫无防备的伸开双臂,想要与袁绍行胞泽之礼!
袁绍微笑着,步履从容的走向何进,俩人在城墙中央会首。
一柄剑尖抵在了何进胸口,袁绍笑的更璀璨了:大将军,不想死的话下令打开城门吧!
“你,你,袁家也反了?”何进表情凝固,似哭似笑,不再出声了。
一万余名筋疲力竭,听从何进之命死守城头的士兵骤闻惊变,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兵器要反抗,却不料被虎视眈眈的俩万人死死盯住。
“放了大将军!”筋疲力竭的士兵无力的呼喊。
但但凡出声支援的人都被袁绍带来的生龙活虎的兵士乱刀砍死。
何进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忠于他的兵士被镇压下去,最后只剩下了木然的,不做反抗的数千名士兵,他们并不忠心于谁,只是习惯了听从命令。
何进眼见大势已去,悔恨不已,只得喊道:开城门,开城门!
可惜他喊得有些晚了,城门吊索此时已经掌控在袁绍手中。袁绍有些意兴阑珊,他与何进斗得再狠也不过是徒为吕布做嫁衣罢了!原打算挟持何进,不费一兵一卒,结果依然免不了血流成河!
“开城门,迎吕候入城!”袁绍心中五味繁杂,硬着嗓子冷声喊道。
“开城门,迎吕候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