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死沉的阴云层层密布,步步紧逼而来,碧蓝的天空被渐渐吞噬,慢慢仅剩下一处处零星点点的亮光,以及远处尽头那隐约不可见一小片随时可能熄灭的火烧云。突然之间,一条条狰狞咆哮的黑龙在乌云之中腾转挪移,疯狂挣扎,厮杀,流出的鲜血都化成气,被尘埃包着落下来凝成点点水珠。乌云之后,电闪雷鸣,淅淅沥沥的雨珠重似千钧,缓缓落下。
“驾,驾,驾!”
远处的地平线外,突然出现一片赤红色的小点,继而陆陆续续的连成一片,如同血海中涌动的巨浪,以狂风暴雨的气势拍打着浪头前阻路的一切!这是一**沾满了煞气与冤魂的巨浪,渐渐的,这片巨浪完全露出了全貌,竟然是一个个头绑血樱条穗,身披血红披风的骑兵。
“主公,这天色,极是不妙啊!”李儒立于马背之上,看了眼天色,皱眉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黄帝阴符经中所言,句句箴言哪!
“军师,你是说?”董卓横眉发问。“窃闻前段时日洛阳城内血雨腥风,死伤了那许多条无辜性命,想必有那冤魂久久难散,蛰伏起来,待得血煞之气浮腾牵引,化为天降灾雨了!”李儒作答。
哗啦!点点雨滴落下。
“阿,这雨有问题,有大问题!”突然,数十名骑兵同时大喊了出来,并将粗糙手背裸露开来,一层层血黄色浊液在其上滑动,一点点渗透进手指的老茧中。
随后,越来越多的骑兵被天上的‘血雨’给淋湿了衣襟,淋到了全身各处,只觉得一阵阵酥麻奇痒的感觉,发自内心的升起,介于痛苦与享受之间,倍感纠结,引起了一片片突如其来的骚乱……
“此去洛阳城已不足五里路程,儿郎们加把劲,力争在这灾雨下大前进入洛阳城避雨!”董卓大声嘶吼,安抚人心,手中的马鞭抽打的愈加密集。
郭汜,李傕等将领纷纷将拴在马背上的头盔戴上,一个个落后董卓一个马位,皱眉不语,脸色忧急。天降灾雨,血雨滴身,历来被人视作不祥之兆,没有任何一个董卓将领想要领受这样的污秽之雨,也没有董卓将领能默然无视那一个个曾经发生过的谣言咒怨……
“报,东南方向出现大批不名军队阻路,约有一千五六百人马,旗号上是写着鲍字旗号!”大队的斥候突然来报。
“报,东南方向出现大批强弩兵快步行进,约有一千人马,旗号上是写着王字旗号!”不一会,又有斥候来报。lt;gt;
“报,正前方出现一批约莫八百人的精锐骑兵军队,打的旗号是曹,与夏侯”如同约好了般,不过顷刻,又有一拨斥候风驰电掣的前来禀告。
董卓骑在马背上,听着一拨又一拨斥候的汇报,一张肥褶子脸愈加阴沉狰狞无端,他牙齿缝里挤出字来:好啊,真好!王匡,鲍信,曹孟德还有他的夏侯将军都来同本中郎相争,那本中郎就用事实告诉这些鼠辈,究竟谁才是能掌控帝都的王者!
“三军听令,全军提速,前方胆敢有阻拦者,格杀勿论!曹孟德,若不识进退,一并斩了!”董卓寒声下令。
“主公,不可!自古先兴兵者必师出有名!否则必定遗留后患!”李儒赶忙劝诫,拨快马与董卓并肩,苦心相劝。
然而董卓早已被这阴沉古怪天气与一**出现的诸侯敌手惹得心烦意乱,哪还有平日冷静?他扬起马鞭,狠狠抽向李儒面庞,李儒慌忙一躲,在高速疾驰的马背上好险躲过一劫,背后浸满冷汗。董卓阴冷的声音这才远远传来:滚开!此次绝不听汝啰嗦!
李儒心底一寒,便不敢再劝,原本以为董卓初次相遇也算是明主之姿,却不料怒气大发时竟如此六亲不认,听不得忠言逆耳!
…………
距离洛阳城不足三里,一群特殊的骑兵正不疾不徐策马而行,之所以说这只骑兵特殊,是因为这一只骑兵太过安静了,除了整齐如一的阵列,又稍稍显凌乱的马蹄声外,连一丝一毫多余的声响都对这天地欠奉!那可不是一个人与一匹马,不是十个人与十匹马,而是八百个人坐在八百匹马上。然而就算是八百之众,马蹄声依旧是那么清晰可闻,哪怕距离丝毫没有杂音差了那么一点,但放眼整个天下,已当可凌越于天下骑兵十之**!
这群骑兵并没有统一军服,有的甚至还穿着粗布麻衣,他们唯一惊人相似的地方只有头顶隐约刻着虎字的头盔与手中的加长骑枪以及壶中箭,他们衣服杂而不显乱,骑枪齐而不显异。他们表情自始至终沉静如松,面色难见悲喜,这只特殊骑兵从属于曹操。
“孟德,咱们身后多了三千条紧追而来的小尾巴,要不要夏侯统兵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夏侯淳深眉重目,眼眸深凹如努目金刚,身躯威猛而可畏。金刚何为努目?菩萨何为低眉?只因金刚努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元让莫慌,后方将领可有派斥候或使者前来与吾军交涉?”曹操细眼长髯,身躯显矮,但却处变不惊,言语之间,丝毫听不出隐忧,听着就如闲亭叙话。lt;gt;
“不曾见得,我观这些人根本未曾将孟德与我放在眼中,不如还是让夏侯将他们杀得鸡犬不留!”夏侯淳目光灼灼,战意滔天,恨不得拨马而返。只等曹操一句军令,便是与敌不死不休。
“报,主公,已查明,后方三千人高举董氏旗号,服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