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杨广经与裴蕴一番推心置腹的秘密交谈,明晰了查案思路,初步确定了三名嫌疑人,正式将彻查“雁巢”残部的差使交托给了裴蕴一人,心中高兴,遂于当晚回到寝房,就欲拉着王妃萧厄行男女云雨之事。
萧厄自从开皇九年杨广统率三军伐陈以来,一年多来与夫君聚少离多,如今夫妻二人得以在风景如画的广陵重逢,当然是干柴得遇烈火,一点就着,当下便屏退随侍诸人,在寝房内翻云覆雨,极尽畅快淋漓之能事,大战了近半个时辰。
待至云收雨歇,杨广仍觉头脑兴奋,难以入眠,遂搂着萧厄,夫妻两人说起体已话来了。
“厄儿,你来广陵,为何没将昭儿、简儿一同带来呢?可以叫两个娃儿见识见识江南的风物嘛。”
“我寻思着简儿没了亲娘,确想带他来广陵见见亲爹的。”萧厄面对面盯着杨广的眼睛,柔声答道,“可母后执意要将简儿和昭儿一同留在她身边,舍不得放两个孙儿出京,还对我说,江南是新归附之地,难免动荡不安,不放心两个孙儿到广陵来冒风险,我能有什么法子?”
她这一句话倒勾起了杨广的心思,仰面叹息道:“南北分治已近三百年,父皇今命我来抚绥江南,我反复思量了一路,至今头脑之中尚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母后说得也对,目下江南各路反叛尚未平定,又有‘雁巢’残部暗中作祟,两个娃儿来广陵,确有不妥之处啊。”
萧厄见夫君如此,遂劝抚他道:“王爷既知抚绥江南远较统军伐陈更为不易,还需及早做长远打算方可。妾身自幼生长于江南,或可助王爷一臂之力,王爷也不必对此过于萦怀,劳累了一天,还是早些安歇吧。”
杨广此时全无半点儿睡意,听到萧厄说她在抚绥江南这件事上愿助自己一臂之力,更长了几分精神,转过脸,凝视着萧厄,问道:“王妃肯助我一臂之力,自并州动身南下前,我上书父皇,请携王妃一同来广陵抚绥江南,也有借助王妃出身、门第助我早日归化江南之意。然思前想后,仍觉此事尚需我本人亲历亲为,方可收事半功倍之效,又不知从何处入手,王妃素有神女之称,还请不吝赐教一二。”
萧厄听他说得郑重,浑不似夫妻夜半私语,倒更像是入了朝堂奏对的格局,禁不住掩口“咯咯”笑了起来。
“王妃莫笑,我确是诚心向王妃求教抚绥江南之策。”杨广轻轻拉过萧厄一只手,放在自己唇边亲吻着,恳求她道。
“好吧。”萧厄收敛笑容,微蹙双眉认真想了想,方答复杨广道,“妾记得年幼时家乡流传着一句民谚,叫做‘言语不通,饮食不同者,不足与其同窗共事。’王爷要抚绥江南,收拢人心,不妨从尝试着做一江南人开始,如何?”
“‘言语不通、饮食不同者,不足与其同窗共事’......”杨广嘴里喃喃重复着萧厄讲给他听的这句江南民谚,随口问萧厄道,“我虽在江南驻留时间不长,然已对江南美食颇为心仪,要做到饮食与江南人相同,这一条自不在话下。可我听江南人说话,往往相隔百里言语即互不相通,要做到言语和他们相通,难道要我习学上百种方言俚语不成?”
萧厄忍不住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存心打趣杨广道:“妾瞧王爷这会儿啊,脑子真是糊掉了,竟和妾咬文嚼字较起真儿来了。我劝王爷啊,还是早些睡觉吧,待明日醒来头脑清醒时,再想想这句民谚,自不难领悟出该如何去做一个江南人了。”
杨广被她这一打趣,也觉方才自己的言语过于天真可笑,又觉此时仍无睡意,便拉着萧厄继续求教道:“我方才脑子一时糊涂,叫王妃见笑了。不过,从并州南下的这一路上,我初步也想了几条抚绥江南的法子,王妃不妨听听,指正一二?”
萧厄被杨广纠缠得也没了睡意,遂披衣坐起,像模像样地冲杨广一拱手,笑吟吟地说道:“指正不敢当,下官倒可替王爷参酌三四,就请王爷示下吧。”
“这首先一条,就是要在江南推行军人入籍,将成千上万征南伐陈的府军就地转变成江南人氏,编入江南诸州县籍贯,以利江南的长治久安。”杨广对萧厄的存心玩笑未加理睬,正色说道。
“嗯,还有呢?”萧厄对杨广说的这一条不置可否,追问道。
“有了这第一条,第二条方可在江南诸州县间实施。前此灭陈后,父皇下诏将江南有名望的士族子弟大多迁往了长安居住,对此,这些人颇有怨声。我想,倘若能顺利地将数万,甚至十几万府军就地编入江南户籍,确保江南局势稳定,到时不妨向父皇建言,从长安南迁一批士族子弟回江南,授其官职,辅掌地方。这样既可化解了他们心中怨气,又能用江南人治江南人,王妃以为如何?”
“这一条大好。王爷如真的能做到用江南人治理江南人,也是江南之福!”萧厄拍手赞道。
杨广却面对萧厄的拍手称赞,轻叹了口气,说道:“仅此两条,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征南伐陈的军中主力大都是关中子弟,要他们改入江南籍贯,已是极为不易;开皇初年间,我初次出镇并州,亲身经历过北齐故吏与河北世家豪右暗中勾连,对抗朝廷诏命的事,如今欲用江南人治江南人,也难保不会发生类似的事啊。”
“强行推行军人入籍,任用江南士族子弟回江南做官,王爷想到的这两条虽好,但妾用心思之,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