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仆射遇刺的案子,已由建平率人在查着了。冲之,你的当务之急,务必要将心意看死盯牢,尽快查清她和‘雁巢’还有无暗中往来。”杨广不冷不热地回了裴蕴一句。
“这两天我派去监视心意的人向我禀报,说心意在和司马珞、冯小惜二人闲话之时,曾提到过王爷欲替她找回送至江南原籍的女儿了尘,不知有无此事?”裴蕴在杨广面前碰了个钉子,犹不甘心将已交由自己负责的清查“雁巢”残部这一差使拱手让给张衡,遂觑着杨广的脸色问道。
“确有此事。若不是今日得知了子相公遇刺身亡的消息,我正想派李靖去往浙东寻找了尘,带她回广陵和心意母女团聚呢。怎么,冲之以为此举不妥吗?”
“甚妙,甚妙。了尘即是心意的软肋所在。王爷将了尘紧紧地掌握在手中,便是扼住了心意的要害,此举甚是高明,令下官叹服不已。”裴蕴乘机紧拍杨广的马屁道。
“哟,我只想着从浙东接回了尘,能够成全她母子团圆,却没想这一层利害关节。倒是冲之一语提醒了我哟。”杨广半真半假地打趣裴蕴道。
张衡自从与裴蕴同在杨广幕府共事以来,颇有些瞧不惯他以江南通自恃,看谁都像是南陈细作的作派,此时听他公然腆着脸拍杨广的马屁,遂禁不住开口提醒杨广道:“王爷,王仆射的两位公子还在客舍中等着王爷前去慰抚呢。下官还要向越国公交割三名要犯,这就告辞了。”
杨广经张衡如此提醒,才陡地想起曾一力辅佐自己出镇并州的王韶王子相如今已不在人世,遂狠狠瞪了裴蕴一眼,忙叫住张衡,和他相跟着离开议事厅,前去安抚王家的两位公子去了。
次日辰时,杨素率领江南平叛众将,押解着陈君范等三名要犯,从广陵启程返回长安向皇帝交差复命。
因杨素此次统军南下平叛前,杨坚有言在先,他和杨广之间互不统属,为表示对杨素的尊重,杨广亲率在扬州的文武僚属,出城十里,为杨素送行。
十里长亭上,杨广向杨素敬了三碗酒后,挨个向跟随杨素江南平叛的军中诸将敬酒饯行,殷殷话别。
当杨广来到太平公史万岁面前,禁不住拉着他的手,诚心挽留道:“当今之世,最令本王心仪的便属太平公了。时至今日,本王犹对十年前太平公于华州城外射落飞雁那惊鸿一箭记忆犹新,无法忘怀。只恨本王与太平公缘浅,不曾同帐共事,如蒙太平公不弃,此次还朝面圣复命后,还请太平公再来江南,以使本王得以随时向太平公讨教临阵退敌之策。”
史万岁闻听此言,急忙退后两步,冲杨广躬身抱拳谦辞道:“末将本是一负罪刑余之人,承蒙皇上宽赦,才得以重返沙场,为朝廷效命至今。末将有何德何能,能承受王爷如此抬爱?末将不才,愿随时听候太尉调遣,纵使刀山火海在前,也当置生死于脑后,万死不辞。”
杨广一时间受到史万岁情绪的感染,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上前双手将酒碗捧给史万岁,诚挚地说道:“就请太平公满饮此碗,本王即在广陵盼望太平公早回江南。”
史万岁接过酒碗,一仰脖将一满碗酒喝得一滴不剩,咧开嘴冲杨广哈哈笑着,示意杨广继续向别的将领敬酒。
杨广颇喜史万岁身上那股拙于言辞,豪迈爽利的劲头,见史万岁头碗酒喝得异常爽快,遂并不急于继续向别的将领敬酒,而是转身命人又端过两碗酒来,诚挚地向史万岁敬酒道:“此次跟随越国公来江南平叛诸路兵马中,唯有太平公所率南征一路兵马遇敌最为强悍,歼敌最为不易,而一战能逼匪首高青莲自尽者,全赖太平公之神勇也。来来来,再满饮两碗,以示本王对太平公的饮敬之意。”
史万岁转头瞧了瞧行军元帅杨素,见杨素冲他微笑点头,遂也不推辞,接连从杨广手中接过两碗酒,仰脖一饮而尽。
杨广笑mī_mī地望着史万岁接连喝下两碗酒,仍觉得意犹未尽,便伸手拍着史万岁的肩膀,关切地问道:“太平公如在江南还有未了之心愿,尽可向本王明言,本王决不至叫太平公抱憾离开江南的。”
在场诸将任谁都能听出,这是杨广有意要史万岁欠下自己一份人情,以便日后再招史万岁至麾下效力,俱都用羡慕的目光望向史万岁,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未了的心愿托杨广去办。
经杨广这么一说,史万岁还真的想起了一件事,遂抱拳向杨广请求道:“因末将随越国公急于返回广陵来见王爷,撤离浙东时走得匆忙,确有一事未及办妥,就相烦王爷代末将找到天台山曾拾到末将所放漂流瓶的两位高僧,当面向他们致谢吧。”
杨广不意史万岁会说到天台山这座山名,脑子里“嗡”了一声,忙转身用询问的目光望向杨素。
杨素见史万岁没把话说得明白,呵呵笑着走到杨广身旁,代史万岁向他解释道:“史将军于率军南征之际,曾被高青莲亲率数千战力超强之排戟军一路追杀至闽北大嶂山中百里人迹罕至之丛林中,不得脱身,其间受药农指引,曾尝试着使用漂流瓶向山外求救。结果,其中一个漂流瓶被天台山僧人灌顶在富春江边拾得,和其师智觊二人一道赶到会稽城中向下官报知了此事,遂使下官得以派出援军及时入山解了史将军所部之围,并转守为攻,一举全歼了高青莲所部。因智觊、灌顶两位僧人事后不辞而别,兼之下官圣命在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