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倒也不觉得怎么不顺眼。
我低着头,恶狠狠地抓起爬来脚边的蟑螂,放在以前,我早就臣服给了小强,晕了过去,如今,不怕了,见多了妖魔鬼怪,牛鬼蛇神,看麻木了,也就习以为常。
甚至愿意仔细观察观察小强的身体结构,也算个监狱里的玩物。
我转念一想,心道:这白慕颜和蟑螂倒是同时给了我同样的感觉,实在可笑也可叹!
“愿闻其详。”白慕颜双手拄着下巴,呆呆问道。
我道:“若我没猜错,你定然是得到了我和太子不寻常的关系的消息,再加上沈墨也曾和你提过我和太子自小玩到大,你在环锦阁自然也见过我们腻在一起,甚至有些...亲密的动作,我为什么不愿娶公主,最终还是娶了,你自然会想大约这是太子想保护我,保住我。柳家灭了,有公主在,我至少死不了。”
白慕颜点头,“确然如此。但我却没想到真的要杀了那个公主。”
我愣一愣,冷笑一声:“她皇兄叫她死,她如何活?就算不是你,她也会死。”
白慕颜凝眉:“竟有这种事?那太子还真是为了权富qín_shòu不如。”仰头大笑:“看来本君是不幸背上了黑锅。”
是啊。骗夏兄骗我骗亲妹,骗尽天下人,只为了得到他的王权富贵。
我顿顿道:“你和柳相最后的突袭,虽然不十拿九稳,但是你们愿意赌上一赌。而且,无论从哪方面看来,都值得一赌。你有所向披靡的军队,有内应,也有人质。而且,偷袭那晚,天色朦胧,着实是个偷袭的好日子。天时地利人和,你只没有地利,对于掳走沈墨,这些就够了,哪怕牺牲最后的这批队伍。”
白慕颜在我说道掳走时,便憋不住,乱嚷起来,道:“什么叫掳走,阿墨只是固执罢了,他根本没背叛。他爱本君!”
近乎疯狂的怒吼,真是不可一世。
我软弱地应了一声,道:“白圣君威武!强人所难必定是经常干的事情,我说你掳走沈墨已经是好听的说法了。”
白慕颜仍然颇有微词,却压了下去。只道:“你看得还算全面,只是不太了解本君,我哪里有想你那么多,本君只知道,你在太子心目中大抵比沈墨重要,谁知...”
“你打仗一向如此不用脑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瞬间觉得白慕颜是这样一个武将。
白慕颜道:“因为一般我不用脑子就能打赢这些白痴啊!”
......
我眉尖挤了一挤,“你以为柳相没问题吗?其实太子从不信我们柳家人的,忠诚的柳将尚且不信,他更不会相信叛变的柳相。而柳相一直以为太子相信他,以为可以在关键时刻倒戈相向,置他与死地,完全是看在太子对我好的表象上。
所以,我的价值,不言而喻。
一个诱饵,一个骗人的工具。
一个让他除尽私党,一两拨千金的跳板。
这不,直接便把你这万金之躯的圣君请来了大荣天牢嘛?”
所以,白慕颜都已经抓住,我现在便是彻彻底底的无用之人,随随便便可以扔进牢房等死的人。
白慕颜哈哈笑笑道:“是啊,你说的甚有道理,可惜,他困不住本君!本君可以全军覆没,便可以东山再起。到时候,你就不用在天牢陪本君了,本君允许你在本君的宫殿当...”
我瞥他一眼,手中的蟑螂已经朝他砸去,“呸!不要脸,你在这里等死吧,还想出去拿我当男宠?”
“你难道愿意当我男宠?我刚刚可没说。哎呀,真是没想到,你也会有这种想法呢!啊哈哈哈哈。”他仰天笑得直不起腰来。
我看他一眼,又气又悔,憋的说不出话来。
他捏住那只蟑螂,很是理直气壮地道:“它被你折磨这么久也没死,不跟我一样么?死不了!”
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我瞄了他一眼,悠悠道:“好好一个蟑螂,平白被和你一样了?”
他哼笑一声,“再可恶的东西也有好的一面,不是吗?蟑螂虽恶心,顽固,但是它可以不顾一切坚强的活。”
阴冷的气息越来越重,我随意抓了几把柴草堆在自己身上,用来保暖。
说起可恶的东西,我倒想起太子那个大恶人。
真是一口恶气咽不下去,太子居然就这么对待我,一次又一次骗我,叫我住这种鬼地方,把我和蟑螂老鼠白慕颜放一起,偏偏我还过的不亦乐乎,吃着残渣剩饭,猪食猪食!
我暗自压下去自己的恶气,回应白慕颜道:“比如你么?大恶人,你哪里好呢?苟且偷生?还是顽固不化?自以为是?”
他黯然神伤,一反平常的傲娇自大,淡然道:“我可以执著地只喜欢那个人,喜欢他,为他不顾一切,哪怕形神俱灭,哪怕万念俱灰,我还是要原谅他,带他回去,和他一生一世。”
听起来好伟大的情话,我脑海中却始终漂浮着三个大字:不要脸。
我道:“你果真喜欢沈墨?”
他极其极其认真地跟我说:“不,是爱他。”
一字一顿,格外清晰。
“为何?”
“没有为何?自来就是爱,看了一眼便爱,自此,眼光在他身上移不开。”
.......
好一个情种。
他叹口气,却苦笑:“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愿意和你讲这些,大约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罢。”
“我还以为你真能逃出去。你也知道自己要死。唉....”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