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模模糊糊听了几句,隐约生出一些想法。
还未等到这些想法付诸实现,拾翠殿内殿的两扇门被砰地一声踢开,几名士兵突然提着刀冲进来,对着在场女眷一通砍杀。
命妇们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俱都只能眼睁睁等到刀锋在头顶扬起,才想起要四散逃命。
内殿之中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声,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反倒是刚才挪到门口的贺秀,被冲进来的士兵给一时忽略了。
机会来了!
贺秀一跃而起,扑向离他最近的一名士兵身后,将人抱住在地上打了个好几个滚,直接夺过对方的刀,将其杀死,又冲向另外的士兵。
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反应过来,提着刀朝贺秀杀过来。
贺秀逐渐感到有些吃力,他咬咬牙,心说一不做二不休,今日在这里把性命拼去,十八年后又是好汉一条了,便不顾手臂酸痛力气耗尽,以一敌众,与叛军厮杀。
就在此时,又有许多人从外面涌入,却不是冲着贺秀或殿内的女眷而去,他们将刀剑对上叛军,霎时将叛军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二哥!”熟悉的声音令贺秀微微一震,他刚扭过头,一只手就握住他的胳膊。
贺融道:“你没事吧!”
看见亲兄弟,贺秀诸般情绪一下子都涌上心头,将眼眶都熏红了:“三郎!”
看守拾翠殿的人手,方才有不少听说昭训门那边双方交手,被临时调过去增援了,留下的叛军不多,陈谦的人加上贺融带来的这五十卫士,很快将局面给控制住,但此时那些叛军一通乱刀砍杀,殿内女眷死伤了不少,已然哭喊声一片,惨状触目惊心。
贺融扫视一周,见裴王妃还在,就拄着竹杖过去道:“母亲,我们还要赶去帮父亲,这里有劳你安顿一下,等局面安顿下来,我再让人去找太医!”
裴王妃虽然面容脏污,衣裳凌乱,倒还镇定,她点点头:“你们自己务必小心!”
贺融又问:“陛下如何了,可有消息?”
裴王妃神色黯淡:“方才叛军说……陛下可能不好,但我们谁也没看见。”
贺融微微一叹,其实他已经料到了,文德帝就算还没死,肯定也没好到哪去,所以他们现在先赶去救皇帝,对大局也没什么帮助,如今双方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无非是看谁的兵马多,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告别裴王妃,贺融留下几个人协助裴王妃收拾局面,就带着贺秀和陈谦等人赶往昭训门。
一路上他们还遇到了形容狼狈的马宏。
马宏一看见他们,毫不犹疑就跑过来,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安国公,陛下、陛下已被齐王和程悦合谋所害!”
贺融:“那季嵯呢?”
马宏拭泪:“季大将军也已身殉,看守小人的叛军不知为何忽然跑了,小人趁机逃出来,想回紫宸殿去紫宸殿去寻玉玺!”
玉玺不一定还在紫宸殿,也可能被齐王随身带着,又或者放在别的地方,但马宏执意要回去找,贺融也没有多加阻拦,他知道对方可能还想再回去守着文德帝,便派了两人跟着他,双方匆匆告别,往不同方向赶去。
昭训门那边,此时已是一片兵荒马乱。
贺融他们赶过去的时候,李宽带来的南衙禁卫已与北衙四军的人马杀作一团,虽说南衙兵力占了上风,但叛军都知道自己已经跟了齐王造反,此时若不拼命,到时候只会死得更惨,那些原本被裹挟,不得不跟着谋反的禁军,也只能硬着头皮杀下去。
贺泰不谙军事,只知己方人数压倒大多数,却见叛军凶悍,不由心中惴惴,询问李宽:“依镇远侯看,我们能赢吗?”
当然能。
身处战场之中,李宽似乎与平日有些不一样,他面容冷肃,盯着眼前的战况,目光坚若磐石,不曾动摇移开分毫。
但他并没有这样说,反以略显忧虑的口吻道:“不好说。”
贺泰有些着急:“陛下那边也不知如何了,等这边平定叛军,我们得先去瞧瞧陛下!”
李宽道:“附逆齐王的人如今走投无路,背水一战,哀兵必胜,所以一时拿不下来,不过殿下不必担心……”
说话间,他已抽剑出鞘,手起剑落!
贺泰只见剑光自眼前闪过,一片凉凉杀意扑面而来,他心头震惊,便听得身旁有人惨叫。
原来是一名叛军打算趁其不备偷袭贺泰,被李宽发现。
贺泰僵硬地将头转回来,勉强道:“镇远侯好快的身手!”
李宽微微一笑,谦虚道:“许久没练,大不如前了!”
他忽然眯起眼,看着一行人从远处纵马疾驰而来。
“父亲!”贺秀当先喊道。
“是二郎和三郎!”贺穆眼前一亮,大喜道。
贺泰看着贺融等人奔驰至眼前,同样惊喜交加:“你们怎么来了!五郎呢,他也带着援兵来了吗!”
贺融看了李宽一眼,后者朝他拱手致意,他也朝对方微微点头,方道:“贺湛领着大队人马,毕竟不可能轻装简阵,立马开拔,过来尚需时日,但快马加鞭急行军的话,明日或后日也能到了。另外,我还让他通知了张韬,武威侯公忠体国,得知消息之后,应该很快就会带兵赶回来勤王的!”
陈谦知道贺融压根就没让贺湛赶来长安,更不可能在不明消息的情况下通知张韬,但他在旁边什么也没说。
贺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