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林激动地甩开凛生的手,他的动作和话语,都让凛生讶异极了。

男人凝视着自己的脚边,露出和凛生在办公室看过的疲惫侧脸相似的表情,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虽然你会在店里帮忙一阵子,但没多久就会辞职离开。快的话三天,慢的话一年,我对学生打工族根本就没抱多大的期待。没办法嘛,读书和玩乐才是学生的本分。你……你也是众多学生中的一人罢了。]

凛生一直都知道他和仓林之间有距离,不论是年龄还是立场,自己都没有资格和仓林并驾齐驱。不过仓林用和看待其他兼职人员一样的角度审视自己,让凛生觉得很痛苦。

[既然这样,那我把打工辞掉。]

仓林抬头看向凛生。

[什么……]

[既然你对我只有这种感觉,那我宁愿辞掉这份工作。这样的话,你就愿意对我说实话吗?你对我……]

[哈,你在威胁我吗?]

[威……胁?]

[就是因为你一点责任感都没有,才会……那么不经思考随便就说要辞职。不伦是喜欢还是讨厌,都只是短暂的情感罢了,一点责任都没有。从这些地方看来,你果然只是个孩子而已。]

凛生说不出半句话。

阳光透过围墙旁的林荫洒落,光线微微摇动,映照在仓林眼中的光芒也一样摇动闪烁着。凛生已经搞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自己内心情绪的波动,让双眼也跟着不住地颤抖着,眼前的景象才会变成这样。

落叶因仓林的步伐发出干燥的声响。

[啊……]

凛生只发得出这句呆傻的回应。男人转过身踏向围篱大门,背对着凛生丢下一句话:

[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仓林明白。

自己说了无可挽回的一句话。

他凭着一股气势伤害了凛生。明明仓林只是为了欺骗胆小的自己,所以想要远离凛生,试图和凛生保持适当的距离而已。

一颗脑袋迷迷糊糊的。昨晚睡得不太好。昨天明明一直工作到深夜,身体也疲惫不堪,却意外地没有睡得很熟,连风声都能把自己吵醒。

刺眼的阳光已不再像夏天那般热辣,照耀在走入国道旁的的仓林身上。

眼前是一条笔直延伸的道路,同时还能看到远处的山顶。山顶上覆盖着白雪,通过山上吹下来的风,冷冷地打在仓林带着悔恨而拖着沉重步伐的身体上。

强一点,再更强烈一点。

就算仓林想再让更强烈的寒风吹上身子,但他已经没有踩下油门的勇气。明明有方法可以跑得更快,此刻却无计可施。

一切都让仓林觉得麻烦极了,他不禁觉得站在原地不要动会是最好的办法。一辆又一辆的车子从他身旁经过,被甩在后头几次后,仓林甚至觉得不耐烦的情绪都消失了。

仓林拿起垂头丧气地从外套口袋中露出来的领带绕过脖子,却又忽然心生厌恶地当场把它扔向地面。不发半句怨言的布条就这样仍由风吹,最后平躺在地上。

仓林迈步往前走,就这样走了两个电线杆的距离,不过最后他还是没办法装作没看见,选择回头。

他默默地捡起躺在柏油路上、因风而抖动着的茶色布条,再次迈开步伐。连一条领带都无法坐视不管的仓林,把皱巴巴的领带再次打到脖子上,到店里上班。

[店长!对不起,你今天明明放假,结果还特地来帮忙!]

副店长堀井从办公室中出来迎接仓林,脸上挂着夸张的焦急表情。

[反正我也只是在家里闲混而已。]

[我本来想说我找哪个兼职人员来……但又想到班表因此乱七八糟的也很头痛……]

副店长比仓林大了五岁,是个不爱惹事的人,遇到麻烦事常常往仓林身上推。但换个角度来看,他为人敦厚温和,相当受到在学工读生的好评。

[我来帮忙店里的工作吧。]

仓林马上离开办公室,知道负责制作甜甜圈的人手不够后,仓林迅速洗好手走向厨房。明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操作油炸炉了,但却毫无生疏的感觉。

[现在在做的是蜜糖甜甜圈,对吧?]

仓林接下准备好的面团,放入大漏斗状的甜甜圈面团分割机中。虽然甜甜圈面团不像蛋糕面糊那么软,不过也没有硬到呈现固定的形状,作业过程中必须迅速而且正确。仓林握着机器的操控把手,让碰到炸油后才会成形的面团咚咚咚地掉入炉中。与其说仓林让面团[落入]其中,不如更像是把面团[挤压射入]锅炉里头。

油炸的过程中必须聚精会神。仓林的动作有些迟钝,尽管一开始甚至不禁有些焦躁,但没多久就有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全是因为这是他每天都在看的光景。

炸甜甜圈的工作进行了一个小时,仓林甚至出现了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大半天甚至好几天都在看这些漂浮在锅炉中的甜甜圈。

早上起床,每天穿上同样的制服,到同一间店里上班。四个甜甜圈用纸袋装好,超过四个就放入盒子里面。这间店全都是些机械式反复的工作。仓林心想:自己干脆都别回家,永远待在甜甜圈店里就好了。

不过就算他不希望这样,现在的情况几乎差不多也是如此。

要是凛生辞去工作的话,再找到新的兼职人员前,肯定又会手忙脚乱的吧。

一想到这里,仓林仿佛觉得凛生好像真的已经离开了。

自己狠狠地伤害了凛生。凛生当时露出深受打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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