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林桐根本不知这时候的人怎么过年,他就是知道了,也是懒得准备,陈先家里穷,过年过的也简单,林楠则是一切听他爹的,于是这三人一合计决定就这么凑合着过了,林桐的本来准备是,桌上摆满吃的,熬上一宿,第二天出去串个门,拜拜年就结了。
看王成先贴了画鸡,接着又拿出一堆盘子,每个盘子里摆一个柿子,一个橘子,中间用柏叶分开,吩咐林桐他们回头送给邻居去。看林楠陈先傻站在那里,又让他俩去洗菜。林桐心疼儿子,准备自己去洗,却被王成给拦了下来。原来王成吩咐他们去洗的那些菜,是制作五辛盘的,是要小辈奉献给长辈吃的。林桐看了一眼,大部分都是辛辣刺鼻的,什么葱蒜韭菜的,看王成那意思,自己这当长辈的,还要全部吃光才行?
一屋子人忙活了一天,总算准备好所有物什,王成又领着他们出去看了一阵傩戏。
林桐不知这时候过年的时候吃不吃饺子,反正他过年肯定得吃饺子。等回家后,这几个人就开始围坐在一起包起饺子来。天色早已黑透,林桐专门拿出自己特意买的蜡烛点上,烛光可比油灯舒服多了,可惜就是贵了许多。
王成粗手粗脚的,包出来的饺子跟包子一样,林桐包的比王成的好些,不是面多馅少,就是馅多的合不住。林楠倒是很认真,每包一个,都拿了他的小木尺仔细丈量一番才动手,因此,林楠的饺子最像样,可惜,忙活了一晚,就只包了十多个。陈先在失败了几个之后,手艺开始突飞猛进,不愧是平日里掌管厨房的人,以至于后来那三人干脆停下手,等着吃陈先的。
正月还没过去的时候,方无良又来了趟王家村,身边还带了几个伙计。他倒是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每次强买人的时候,都会找几个人来壮胆。
林桐这一个月都没接到什么活,也没上山打猎,一来山上的动物饿了一冬了,根本没膘,二来,这会几乎大部分动物都是发情期,正兴奋着呢。整天闲在家里的林桐就天天习练王成教他的那一套刀法,林楠和陈先也各自手拿一把木刀,在一边有模有样的学着。
方无良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一个十五六岁的俊俏少年,带着两个小孩练习刀法。最小的那个孩童和那少年有七八成相似,一看就是兄弟俩。方无良两眼放光的盯着林桐父子俩,心中暗自摇头,可惜了,这少年年龄实在是大了点,个头这般高,筋骨看样子也长开了,看样子极难摆弄,这三人里也就那个小的好卖钱。
“这位小兄弟,讨扰了。”方无良笑嘻嘻的推门而入,口上虽说的客气,却也不行礼,两眼滴溜溜的四处看着。陈先见状,有些紧张的拉了下林桐的袖子,低声道:“就是他,那个方无良。”
林桐一听是方无良,心中就有了几分警觉,挡在林楠面前道“今日我家不待客。”
方无良此人向来是没皮没脸,他见林桐这不冷不淡的样子,也不恼火,道:“这位小兄弟,我可不是别人,我是来给你报喜的。”
“报什么喜。”林桐看向屋外那几个汉子,这些人是来者不善啊。此时他家门前也聚了些村民,知道是方无良来了,不少人都有点同情的看着林桐他们。
几个跟林家交好的邻居也主动站了过来,一副准备帮忙的架势。
“有个富家老爷正没儿子,听说你家弟弟聪明伶俐,就想出些银钱,收了你家弟弟做义子,以后也好有个香火,这可不是大喜事么。”方无良这套说辞说了无数遍,简直是张口就来,他后面的几个伙计都会背了。想买人家儿子的,他就说收义子,想买人家女儿的,就说给找了个极好的人家。方无良从不做那些娼家的生意,他认为那会坏了他的名头。他只给那些富户家里买人卖人,那些苦主就是想告他,官府也不想得罪那些大户人家。
“我家弟弟自然是要传我家的香火,让他给别人家传香火,分明是在抢我家的骨血香火,哪里是好事了。”林桐板着脸道。
“小兄弟,话可不是这么说。你家弟弟若是当了那老爷的义子,以后吃香喝辣自是不愁,还能学得文武艺,也不用在这里吃苦,连笔墨也用不起。你也可得些银钱,正好拿去娶妻生子,岂不美哉……”方无良说着说着,被林桐的眼神吓的朝后一缩。这家伙绝对不是那没眼色的,他看林桐眼中一片冰冷,猛的想起这小子刚刚好像是在练武,心中不由有点发虚,对那几个伙计使了个眼色,看情况若是不对就动手。
林桐不是那种被热血冲昏头的傻小子,他自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收拾方无良。他现在的手重,万一将对方打死打伤,自己还要吃上官司,要收拾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
按说吃官司他倒也不怕什么,反正过几年,这隋朝就没了,他这官司到时候根本没人管。问题是林楠,他吃上官司了可以扭头就跑,可林楠呢?小家伙总不能跟着自己到处流亡吧。而且林桐也不想离开山西,毕竟这是未来李唐家的地盘,跟其他地方比起来,反王要少一些,规模也要小许多。相对来说,比河北,山东,河南那些地方要安全多了。
“这位朋友,我劝你还是找其他人当那老爷的义子吧,我家弟弟是不可能让给别人做义子的。”林桐说着,就把林楠他们赶回屋里,把门一关,将方无良他们晾在院中。周围的人见没热闹好看,也渐渐散开。
“真是不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