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briel,做噩梦了吧?”eve投来关切与怜惜的眼光,抽了张纸巾按在gabriel的额头上,拭去一片水淋淋,“刚才你的拳头攥得那叫一个紧,掰都掰不开。”
gabriel还有些懵,这一觉睡得久,睁开眼来,车子已经到了家门外。
eve的脸凑得近,耳根和后颈尚有未挥发殆尽的苦艾味道,车灯的散光弥漫,浅浅映出她脸上一层绒乎乎的小汗毛。这视觉与嗅觉的触感都真实得过分,她就这样被笼罩在由eve的气息筑起的温柔护甲里,把梦境里的悚、憾、怨、恋都远远地隔开,噗噗乱跳的心脏渐渐稳了下来。她怔怔地盯了eve几秒,忽然一把捉住了她擦汗的手。
eve一愣,不知她这是何意,抬起冷色调的深邃瞳仁,惊诧地凝着她,手蜷缩在她的掌心里,一动不敢动。
“eve,”gabriel郑重地,又是有几分痴傻地问出来,“你会抛弃我吗?”
这问题问的突然,有些没头没脑,被问的人不知问的人梦中纠结何事,自然难以理解其问题中暗藏的心绪,因此若不明所以地挠头反问,问问题的人也并不能责怪他。
但eve并未反问,她虽迷惑gabriel为何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而答案却是肯定的,毫无犹疑的,这答案与那原因无半分关联,是她发自内心的愿念,无论gabriel问与不问,她都要这样做的。
“不会。”
她说得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的解释,这只是一个结果,出于本能的结果。
不会抛弃,一次都没想过,除非生命之限让她们分别。知音难寻,何况又都孤寂了上千上万年,金风玉露既已相逢,又怎能轻易相忘于流水落花?
得到这样一个不假思索的答复,gabriel紧耸的眉心一松,她唇角弯了弯,那神色却不是笑。抑或是笑,但不是单纯的笑、明媚的笑,而是带几分感激、几分苦涩、几分豁出去让自己尽信不疑的自我激励、几分“你千万千万不要食言”的祈求,因而那神色复杂难言,明明是展眉、勾唇,却又压着重重负担。她深深望着eve,想说什么,却也同时感受到了言语的苍白与匮乏,胸中浓云翻滚雷声赫赫,又唯恐言不及义,因而终是无言以对。
无言,却不代表沉寂。分明情浓,即使不泄于言语,亦要攀上眉梢眼角,藏掖不住。
eve看出gabriel平静之下的不平静了,有那么一瞬,她觉得眼前这人有什么情绪就要爆发出来似的。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就被一股刚柔并济的力量一带,撞进了对面的怀抱。
四周静极了,连夏日里的虫鸣都听不到,那些小精灵们大概害怕惊扰这一刻的温情,都悄悄躲得远远。月色透过挡风玻璃照进来,映出车内二人清丽的面容,她与她鬓发依在一处,耳廓依在一处,她的呼吸混入她的呼吸,颇有几分相依为命的味道。
……
后夜,过了最佳睡眠时间,gabriel洗澡上床,却又没了睡意,辗转一阵便起了身,走到书房门口,倚在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