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的声音惊醒了eve,她睁开眼睛,便已经知道,黑夜又来临了,而duck失踪已经将近一天。她叹口气,起身走出卧室,眼神触及影碟间那道薄薄的门,竟鼓不起勇气走近它。于是转而劝自己,gabriel很累了,让她休息要紧,其实却是在给自己的懦弱找理由,逃避得能多一会儿是一会儿。
打开冰箱门,eve盯着那最后半袋血浆发了会儿呆。假如继续迁就gabriel,不去见adam的话,她又得另寻生意伙伴了。她抿了抿唇,取出袋子,小心翼翼往杯中倒出一个杯底的量——找下家也不容易的,可遇不可求,在成功找到之前,她也只得先勒紧肚皮。
夜的黑暗在这四处密不透风的地方,愈加汹涌恣肆,连eve都难得地觉出了闷。她掀了窗帘,打开窗,让夜风搅动屋内的逼仄。杯中液体一饮即空,她端着杯的手僵僵的,脑袋被灌进来的阵风吹得时而清醒时而迷茫。因此,心也就跟着犹豫不决摇摆不定。
难道就要到此妥协了么?
她有她的自由,有选择朋友的权利,倘若她坚持要与adaabriel无权干涉。
可是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个要妥协于另一人不是么,否则那些日常里琐碎的磕碰,又要如何化解?珍惜与妥协总是相伴相生,若想走得长久,便要适时地隐去些锋芒,收起些棱角,双方才能结合得更紧密。
她皱眉,仰躺在沙发靠背上,被矛盾折磨得苦不堪言。
略一休息,eve将高脚杯搁在矮几上,犹豫一下,还带上了那袋猫粮,妄想着能够遇到duck,在责备它之前,先让它饱餐一顿。
她走出家门的同时,给便携电话开了机,输入密码之后,短消息如开闸洪水一般涌进来,足足震了一分钟,她看了一眼,全是adam的,从昨天她关机的那一刻开始。
这些消息让她再次想起昨晚说谎时心中的不安,自责与懊悔迅速侵占了她刚有些许平复的心房。她一声轻叹,有点烦躁,消息一条都没看,直接把电话丢进衣袋里。
正如无法面对gabriel一样,此时的她也无法面对adam。一个真心待她的朋友,她却无法毫无顾忌地以同样的真心来回报他,甚至因为跟gabriel闹得不愉快而连带也有些“牵连”了他,至少,在这件事平息之前,她可能都没办法与他心无旁骛地相处,如同往时。
……
寻找duck是一件很无望的事,eve亦听说过走失的猫很难再找回的说法。但是,她同gabriel一样,不愿放弃,不肯相信跟她们共处了那么久的duck会一去不回。她想,它或许只是一晌贪欢,出去看一看更高的天空,走一走更远的路,兴味淡了,力气尽了,就自然而然会想家的。
她走街串巷地寻,没见着duck的影,却被张贴在大街小巷的寻猫启事吸引了注意力。她驻足,无需细看,只一眼便认出启事上那张灰猫照片是duck。因为她记得那张照片,那是她与gabriel一起拍的,照片角落里隐约可见的拖鞋边沿,还有那涂了晶蓝色指甲油的白酥酥的可爱脚趾,都来自于gabriel。
正是那天,她们新买了几瓶指甲油,gabriel一再强调那瓶白金色跟她很衬,她便一时起意,趁机赖着gabriel,一定要她帮自己涂。gabriel刚给duck修完指甲,转而又来帮她修,打趣说她也是只小懒猫。她便索性赖在gabriel怀里,像个乖巧的小宠物一样,由gabriel双臂圈着她,看着gabriel一个指甲一个指甲地帮她修剪打磨,然后一丝不苟地涂上亮闪闪的白金色。
与gabriel紧紧相依的姿态让她觉得温馨,gabriel身上淡淡的小苍兰清香也幻作一只无形的钓钩,引诱着她让她不得脱身。她一时情涌,忍不住亲了gabriel一下,然后仰着头继续枕在gabriel白皙的颈窝里,看她的反应。然而gabriel什么反应也没有,脸色平淡极了,仿佛刚才只是一片小草叶划过脸颊。这让她很是受挫,之后就一直恹恹的,却没料到晚上一起洗泡泡浴时,她竟被gabriel按在浴缸里狠狠“欺负”了一通!直到最后她好不容易从浴缸里把自己搬出来时,全身都是软的……
eve立在寻猫启事面前,陷在往昔的甜蜜里,不自觉便微笑起来,再想到当下二人冰冻的状态,笑容又一点点僵在脸上。这痴痴颠颠的样子频频引来行人的探寻或讽笑,她却浑然不觉,满脑子想的都是gabriel gabriel gabriel。
她也是在这一刻才醒悟过来,其实从那时开始,她就应该知道,gabriel这个人,惹不得的。可她偏偏后知后觉,活该自己挖坑,自讨苦吃。
那张寻猫启事,她从头看到尾,临走之前,又被上面的联系方式勾住了目光。
一个陌生的联系方式——
gabriel自己没有电话,可也没有留下她的。
她盯了那串数字两秒,转身离开。
她不想去多想原因。她愿意相信gabriel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她,同时免去白天有提供线索或找到猫的好心人找上门来而她并不能出来接见的麻烦。
别扭归别扭,从心底里,她还是和gabriel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