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卫则不由得心头一颤,扭头对上贺咏的目光,只见他的瞳孔中分明就是在闪动着一种异常明亮的色泽。
“贺师兄,你……听到了么?”
“当然,”贺咏锋利的眉梢轻轻挑起,“或许他,就是这么想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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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篇六 问童(二)
卫则托腮望着坐在对面的人。贺咏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十指交叉,稍微掩住了嘴唇,眉眼正因在严肃地思考着什么而略略凝起,垂落的眼睑之下,一对修长睫羽在光线之中在脸上投射下了浓密的暗影。
“子戒。”
贺咏早就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可是见他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丝毫也没有要移开视线的意思,实在是被盯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终于忍不住低低唤了师弟一声,语气中含着些不悦。
“啊?长……贺师兄,有事吗?”卫则方才回过神来,见到贺咏责备的神色,不由连骂自己怎么又开始发呆了。他莫名其妙地发觉,自从出了门派以来,他发呆的次数似乎比以前多了不止一点点。
“你刚刚一直在看我。”贺咏淡声道。
“什……什么?!我……”
卫则整个人都凌乱了,原来刚才他一直都在无意识地看贺师兄吗?!完了完了,大概会被嫌弃死骂死的。他们两个难得一起出来一趟,而且他还是以帮贺咏办事的身份出来的,若是就这样被讨厌了的话,之后要如何是好?!
他向来藏不住情绪,此刻脸上的表情堪称异彩纷呈,贺咏无言地看了他半晌,挤出来两个不知道含着怎样意味的字眼。
“……无事。”
贺咏轻叹一声,这一番折腾,令他错过了一大段老板同老板娘的对话,不过他也不甚在意,简略听来之后的内容似乎都没什么他们需要的信息,便站起身去前台付了账,任由卫则一边乱七八糟地不知道在碎念些什么一边尾随着他屁颠屁颠地出了酒肆。
两人在吃饭的时候并没有喝酒,可卫则只觉得自己头晕的程度完全不亚于灌了好几坛烈酒下去,出了酒肆让微冷的秋风一吹,这才清醒了些。在他不远处的前方贺咏依旧负手肃穆而行,就仿佛刚才那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样,卫则不敢贸然靠近,谨慎而缓慢地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不知为何,他是真的非常担心得罪他的贺师兄,更担心被贺师兄嫌恶。
“为何离得那么远,你在害怕我?”
就在卫则心中各种纠结之时,耳畔却忽然响起了他师兄的声音,禁不住抬头望去,只见贺咏已然停了脚步,半回过身来,在夜色掩映之下的目光竟然含着些复杂的情绪。
“没有,我……怎么敢。”卫则垂首道。
“我总感觉门派中的师弟师妹似乎都不敢看我,我真的有那么可怕么。”
卫则愣住了,因为他清楚地听出来了那句话尾音之中的波动。贺咏给人的整体感觉就是淡淡的。表情也清淡,音色也清淡,气质更是清淡得无人能及,就仿佛这世界上就仅有他一人而已,周遭的一切都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同他讲话,他给出的回应也是浸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真是没人比他更适合用“孤尘”二字来形容了。正因如此,门派中除了掌门之外,极少有人会主动找他说话,因为那基本就相当于自找没趣。
“贺师兄,你别这么说,”贺咏突然说出这种不符合他形象的话,令卫则一时间不知当如何应对了,“应当是贺师兄平日里给我们这些师弟师妹们的感觉就是……太像个师兄了,不够亲切。我们不是不敢看你不想同你交流,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同你交流而已啊。”
卫则一口气说完,脸上绽放出了一个极其欢快的笑容,可那笑容硬挤出来的痕迹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对于不够亲切这件事,大约没人能比他更有体会,毕竟他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身边仅仅有贺咏的生活。每次他说什么话,贺咏绝对不会对他爱答不理,但是那种回应让他觉得还不如直接爱答不理要来的好些。
“不够亲切么,”贺咏喃喃地重复道,“我不知怎样对别人亲切。”
“其实我觉得,若贺师兄不知道怎样亲切的话,就照你现在的样子也不差,”卫则强颜欢笑道,“毕竟大家都很尊敬贺师兄啊。”
尊敬?贺咏听到这种言论,不由得暗暗冷笑了一声。
他从来没想着要受人尊敬,而且受人尊敬不代表不亲切。
不代表……没有之交好友。
“青墨?”贺咏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淡淡地抬起眼道。
“不错。长歌,我希望你能帮我寻到这个叫青墨的人。”
孤尘门的主殿中,贺咏身着一袭褐色门派衣袍,长身而立,气质极为简约清朗。就在他面前不过几步的紫檀木椅上,端坐着掌门肖岸,发冠高束,一对异常深承醋盼薇鹊募岫ā
“此人我从未听说过,为何门主忽然要弟子去寻他。”
肖岸虽身为一门之主,却少了些作为掌门通常所应具有的的威严,相较之下,他的五官和气质似乎显得过于柔和内敛了些,眉眼几乎可以说成是微微下垂,唇形也不似寻常男性那般尖削刻薄,时常挂着温和的笑容,此刻面对贺咏的质疑,他的嘴角更是微微扬起了几分。
“你没听说过便对了,此人离开孤尘,已有十五年之久。”
“竟然如此之久,”贺咏微惊,“那么,门主可知此人为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