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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麽获准跨过这道门槛的?”继续与徐秀芳笑著闲扯。
“要谁批准?”
我淡笑:“郑董事长。”
“郑哥要是这样迂腐,我早就把他甩了。”和我一熟,她也放肆起来,“陈经理在忙什麽哪?带伤出勤,不知有没有薪水加。”
“你和郑哥亲近,你去帮我反映一下。”
“我和他是亲,但却没有你近。”她优雅地转个身在我的专座上坐下,“因为你就在他隔壁。”
“但可以不必见面。我在曼哈顿那幢新公寓住了一年半,从来不知道邻居是谁。”
秀芳哈哈大笑,我随意地靠坐在办公桌桌沿看著她不做作的表情,忽又想起那天她吃完蛋糕时的伤感。她真的很满足吗?恐怕不是。虽然她从没在我面前说起曾为张守辉效力的事,但关於她自己,透露得已经够多,当一个女人向你倾诉她心里的秘密时,她已经决定信任你。我知道,她对我有莫名的好感。
其实在男人面前极具权威的芳姐,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坚不可摧,终究是个弱女子,大概也没有什麽女人适合跟郑耀扬混。
“来陈硕,跟著我,别怕!我带你去认识你的新邻居,你很快会知道他是谁。”她噌一下跳起来,拉著我的手要踏过那道门去,女人一失控,根本是难以掌握的,“我还没看过你们相处呢,来,两位帅哥站一起,让我饱饱眼福。”
我不知道行事一向成稳的徐秀芳也会这麽疯,完全像个小姑娘似的没头没脑,也许一边是情人一边是朋友,都是劫後余生,她整个人放松下来的缘故。我就这样被拖进战场,不得不来个即兴演出。
“耀阳,来见见我的新男友,你的邻居,陈硕!”说完还在我脸上吻了一下。这让我有些吃惊,但也随即明白了她的意图,她想利用我刺激郑耀扬。可我知道她错了,他的情人可不是简简单单就收服得了的。
“发什麽神经?”他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包容地一笑,并不介意,难得一见的温柔。
秀芳只看我,继续笑著说:“我和陈硕很投缘。”
“你们都从成业来,一见如故很自然。”郑耀阳说出这个秘密时语气是那麽轻松坦荡,仿佛是在说“你们同是美国公民”那样轻快,想生他气都无从生起,现在秀芳就遇上这样的状况。她并不知道我早已经知道她的秘密,万分尴尬,眼睛都不敢再看我。
“耀阳,别忘了明晚的约会。你和陈硕慢慢聊,我先走一步……拜拜。”几乎是逃著出去的。
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他说:“女人的脸皮就是太薄了。”
郑耀扬悠悠开口:“她在乎你对她的看法。”
“不不,关键是你对她的态度,不是我,你说反了。”
这时,我们的眼神在空中相遇。
“你不介意她有别的男人?”
他放下手头的东西,眼底潜藏著戏谑:“如果她乐意,我有什麽办法阻止?”
我不屑地轻笑了一下:“是,你是没办法。你……晚上有时间吗?”
“怎麽?太阳从西边露脸了?”他还真的掀起身後的百巾窗帘看太阳。
“有必要这麽有幽默感吗?”
他重新低头拾起文件,悠然道:“哪里?”
“八点半,文华大酒店。”说完,立即转身返回自己的领地。
那天,我一直留在宙风大楼,到七点半的时候眼睛已经有些酸涩了。就在这时,郑耀扬来了,他居然主动从我办公室正门走进来,看得出是从外面特地折回来的。
看似随口问:“怎麽?已经对宙风了解多少了?”
“百分之三十。”我淡笑著看他。
“你可真够诚实的。”他这样说。
“如果你不想让我了解宙风,我就是获准天天在这里翻档案也是无济於事。”
“陈硕,我承认你有些小聪明,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在香港,你还不至於威胁得到宙风。”
“也许在你眼里,我陈硕不过是张守辉的一条狗,但你不用做出一副要把我生吞的样子来让大家都知道我陈硕在宙风的日子不好过。”我静静地说。
“有吗?我有那麽面目可憎?”他轻轻笑了,空气中流动著一股不易察觉的震颤,“我只是觉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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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我接上去,“你觉得我有趣,可以帮你消磨时光。”
“我还不至於那麽无聊,说话小心点儿。”
“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向人低头。”
“不要以为你现在是陈经理,就可以乱来。”
“放眼全香港,还有几个人胆敢绑架宙风老大?”我触他的霉头,“你放心,还轮不到我乱来。”
他眼神暗了暗,像在极力平息怒火,然後他说:“你准备什麽时候走?我如果不亲自来,你是不是要坐到八点一刻才来赴约?又或者你约我,自己却忘了。我可是推了工贸署署长的饭局过来的,别拐我。”
笑道:“我还没订座,我想你个大男人应该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如果文华客满,介不介意和我去吃路边摊?九龙城大闸蟹新鲜上市。”
“呵。”想不到我会这样不礼遇他,他嗤笑一声,“你不怕上吐下泄,我奉陪。”
“好,就这麽定了,小吃街。”我飞快地站起来披上外套关灯出去,黑暗中留下有些莫名其妙的郑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