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祈求上天,等待唯一能解救它们的王子,希望、期待、焦灼、失望……以及最后的死亡。

最后的死亡。

就像他自己一样。

冗长、冗长的黑暗,无望的轮回,没有方向,没有结果,没有任何东西。

他陷在回忆里,又疯狂的回忆与后悔。

无数次想着“如果……我一定……”

一直到最后,到那一天,他终于醒来。

然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个世界有许多许多的活法,许多许多的美丽。

他期望看见、得到、那些最美丽的人和事。

美丽使人向往,而复仇所取得的果实,微乎其微。

他的五指飞快的一滑,音节清脆得就像是冰晶与冰晶在半空中相互碰撞,又像天空上厚重的云层乍然被射破。

阳光出现了。

跟着上来的服务员早就悄悄地离开了。

坐在位置上的沈淮一非常专注地倾听着,他唇角噙着微微的笑容,目光一错不错地停留在苏泽锦身上,一直到这一曲曲终。

他站起来,开始鼓掌,然后牵起从展台上走下来的苏泽锦的手,放在唇边:“非常美。非常非常——非常、出人意料的美。”

苏泽锦还没来得及说话。

沈淮一已经张开双手,拥抱住对方,他微笑着,在苏泽锦的耳边说:“我永远忘不了你弹钢琴的模样,泽锦。简直就是突然亮起的奇迹之光。”

16、第十六章 ...

苏泽锦身上的皮肤几乎在沈淮一嘴唇贴到自己手上的那一刻就尽数紧绷起来,麻痹的感觉几乎从他的脚趾一直蔓延到脖颈。

但好在虽然是夏天,两个人也还是穿着衬衫长裤,因此苏泽锦暂时不用担心自己的生理反应破坏了他刚才卖力弹钢琴所挑起来的美好氛围。

“我小学的时候换了好几个兴趣班,最后发现在钢琴上最有天赋。所以就一直练下来了。”苏泽锦压下生理反应,对沈淮一笑道。

“我们先坐下。”沈淮一已经牵着苏泽锦坐到两个人原本的位置上,他拿起一旁的红酒,为苏泽锦的空杯子倒了浅浅的一些。

“敬我们的钢琴家。”

“我哪里算?”苏泽锦失笑,“上了大学之后就差不多停下来了,刚才还怕献丑呢。”

“先生,不好意思。”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沈淮一的话。侍者从旁边走过来,手捧着一束明显刚刚从枝头摘下来、娇艳欲滴的百合花,“这是那边的那位小姐送给你的。”

苏泽锦愕然,顺着侍者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看见一位扎马尾上半身穿着小西服的女孩冲他吐舌头。

林明雅!他一下子啼笑皆非,拿起托盘上的白百合看了一会后,又重新放下去:“给你们了,那一桌子的单我买了。”

“嗯——”侍者还是恭恭敬敬地站着,“先生,这束百合那位小姐也还没有付钱。”

“god……”苏泽锦忍不住呻吟一声。

“怎么了?”旁边的沈淮一顺着苏泽锦的视线看过去,又对苏泽锦说。

“没什么,一个小丫头。”对着沈淮一,苏泽锦就很快笑起来,“我一位叔叔的女儿,今年才十六岁。”他让侍者将那一桌子的账单全部都记在自己的账上后,又拿出皮夹,数出差不多一千块叫侍者带回给对方,同时还带了一句话回去:“‘晚上不要玩得太迟,记得早点回家,十点的时候我会给林叔叔打电话。’”

侍者将话带回去。那一桌的几个女孩子很快从位置上站起来。其中看起来最沉稳的那个似乎想到沈淮一和苏泽锦坐的地方道谢,但林明雅拉住了对方,一口声音又清又脆:“不用啦,我说过我这个哥哥人特别好的,回头我让我爸爸挑个礼物给他就好了。我爸爸是他外公的弟子呢!——而且他显然正跟他的朋友一起谈事情呢。”

这一句话终于打消了姑娘们上去道谢的想法,她们相互邀着离开,交谈的一半是在彼此埋怨大家都不带钱包,另一半在恶狠狠地骂着那位带她们过来又因为一言不合就翻脸离开的男孩子——要不是对方,她们怎么会在这里干坐那么久?

在女孩子们离去不多久,苏泽锦和沈淮一也吃完了自己的晚餐。

买单后到了停车场的时候,苏泽锦将钥匙递给沈淮一:“不介意的话,晚上回去的路程由你开?”他扬扬眉,“车祸总是还有些影响,现在轮到我自己开车的时候是绝对不喝酒、不打电话,不吃东西,就差两只手掌都抓紧方向盘了。”

“所以还特意换了一辆沃尔沃?”沈淮一莞尔说,接过了苏泽锦的车钥匙坐到驾驶座上:“先去你家?”

苏泽锦跟着坐进副驾驶座,说:“当然是先去你家。到你家差不多一个小时,那时候我的酒意也过去了,可以自己开车回家了。”

沈淮一‘嗯’了一声,挂档加油门,车子很快平稳地开出停车场。

苏泽锦将副驾驶座的椅背放下到自己感觉舒服的位置——一多半是为了避免开车的沈淮一看见自己在发短信——同时掏出静音的手机,先向某个号码发了一条早已编辑好的,只有一个字母a的短信。接着又看了看未接的电话和短信,选择了来自陈简的那几条打开。

—确实颇有气场。你打算怎么取悦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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