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紧,支吾了一下,说你……你不也是这么晚了还在吗?他把手里的东西一放,说,少叉开话题,我是回来拿东西的。我忙说,我也是回来拿东西的,他瞪着眼睛,说行啊,你拿东西拿到我办公室里来了?

我看他死死盯着我没有放过的意思,只好先坦白一半,说我加班呢,哪知道他就那么了解我,穷追不舍地说,加什么班?我记得给你的东西你早就做完了啊。

我给问得哑口无言,站在旁边装木头,他见我老不说话,便继续低头装东西,我见机正准备开溜,结果左脚刚刚退后半步,他便头也不抬地说,站住,我跟你一起下去,看看你在搞什么鬼。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走到我办公那一层的时候,远远就看见灯亮着,图纸铺了一桌子,他边靠近边朝我笑笑,说我就猜到是这样,你整天都在赚外快呢?公司明明有规定不准接私活,你不懂规矩?

我有些茫然地望着他,听完了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误以为我在外面自己接项目,虽说这么做违规,但实际上很多同事都有瞒着公司出去赚钱,所以这应该不算什么大问题,我索性将错就错,糊里糊涂地傻笑了一下想堂塞过去,他走到我桌子面前便用手翻开图纸,我一看得露馅,忙插在他前面把桌子挡着,说,算了吧,一堆草稿而已。他一听反而来劲了,说,怕什么,我不会处罚你的,让我看看你的水平啊?

他硬生生地将我推开,然后把桌子上的图纸全部铺平,一张张地看,每看一张我心脏就漏跳一拍,他看着看着表情越来越僵硬,终于忍不住说,这项目怎么这么眼熟啊?我在一旁站着没敢开腔,他于是抬起头死死盯着我,片刻之后扬扬手中的纸张,说,这怎么回事?

越是心虚的时候越是要稳住阵脚,我吸了口气,面不改色地说,没什么……做着玩儿的,他冷笑一声,行啊你,熬夜画图玩儿?

见我不说话,他拉开我抽屉看了一眼又关上,说,你帮他们做了多久了?

我看这下是纸包不住火,忙说,只有这一次,真的。

然后他扫了一眼我的桌子,说,把电脑打开。我听得脚趾头都抓紧了,杵在旁边不动,直到他恶狠狠地重复了一次,你聋了还是傻了,我叫你把电脑打开。

结果这么一折腾,我那些还没舍得删掉的方案和效果图便全被他瞅了个清楚,看得他面部肌肉持续扭曲,谁能想到像旭升这样人才济济的大公司拿给客户的成果居然是个大学文凭都没拿到的菜鸽子做出来的呢,这说出来未免有点贻笑大方,要传了出去岂不是成了业界的茶余笑柄和饭后谈资,他刘总还想不想混了?

我缩着脖子等他的神威降临,结果他看完了把图纸一卷,说,这些东西我没收了,你不用帮他们了,你也真够呆的,别人叫你做你就做啊?还一点不支声,你知不知道那些中标的方案上写的都是他们的名字?

我听着听着觉得这话头怎么有些没对,正想支声打断他,就看见他拿起了一旁的公文包,说,我还不知道那帮小子这么会偷懒,连这个都敢扔给你做?我今天还很忙,你也早点回去吧,这事儿就先放着,等我明天回来再慢慢找他们算帐。

说完他拿着包就要走,我反应过来忙张口就叫,等一下!你误会了,是我自己要他们给我的,不关他们的事儿!

话一出口我就想哭了,苏锐啊苏锐你丫的命真是贱就一个字,何苦呢?难道你不懂好人没好报的道理吗?他们顶多挨一顿骂扣点奖金了事,我要是被炒了鱿鱼那不是只有等着送火葬场的份了,这种困难大家都能理解,既然能理解那请人家帮忙扛一次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何必这么逞强要一个人担下来啊?!

脑袋里这么琢磨着,嘴巴却抢先一股脑把前前后后什么都交代了,没办法,从小被教导好孩子不可以说谎的恶果。

第二天我灰头土脸地跑到公司上班,走在门口就在担心别一进去看见自己的办公桌都给撤了,好在桌子完好无损,上面的一系列东西都还活着。

工作照样派下来了,同事看我的眼光没有什么异样,等了一个上午也不见刘总把我抓去训话,想他是工作太忙顾不得人民内部矛盾了,不过想起他昨晚近乎抓狂的脸我又觉得没那么侥幸。

吃午饭的时候,正埋着脑袋拼命吞咽的我被一个天杀的从背后拍了一掌,导致我把米粒喷了显示器一屏幕,回过头一看居然是顾鹏飞,正冲着我贼笑,我说哟,谁没把自家畜生栓好啊,又跑出来撒野?他笑笑,放着吧,跟我出去吃好的。我没理他,说你来这里做什么?他连连说,公事,公事。我放下筷子,把他的爪子从腰上抓开,白了他一眼,这就是你公事的内容?他笑笑,说,好好勾兑对方的设计师也是我该做的,以后大家合作的机会多啊。

幸好午休时间不长,过了一会同事都陆续来了,他也只好放弃骚扰,跟我礼貌性地闲聊了几句就撤了。我被他防碍了午睡,下午盯着电脑直犯困,偷偷瞄瞄没人注意,正抄起手想扒在桌上打个瞌睡,后背又被拍了一下,传来常小芹的声音,别睡了,刘总召见你。

该来的总是会来,我没精打采地上楼,盘算着被炒鱿鱼之后的几条出路,计算了一下存款还够挥霍多久,然后走进了他的办公室接受宣判。

来了啊,他一边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坐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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