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益瘫在草药以及瓶瓶罐罐中,眼神幽幽转向杀手那张暗卫队的标准死人脸,“杀手先生?”
“谷主请吩咐。”幺四抱拳低头。
“你是不是在上个世界的森林里吃坏了什么东西?”
“……属下不明白谷主说什么。”头低得更低了。
程益眯起眼睛,装!上一秒还在噎他,下一秒就入戏了,果然系统化作人形协助收集资料有利有弊!
程益站起身来,拍拍长袍上的灰尘,拾掇拾掇几把零散的草药和各种药丸,削尖的下巴对站在墙边几乎要嵌进去一般的杀手一勾,“走!”不就是学医嘛,学!就当培养一个新的兴趣爱好了,还能真正演好神医这个角色,他就是神医啊!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可以封喉见血的毒圣!想想还不错。
“哦,对了,我的毒是谁下的?”
“不知道。”
……
白荆时隔八天再一次被叫进了沈沐之的房间,最近他被喊进去试药的时间间隔比四个月前短了许多。
四个月前开始,沈沐之让他试药的节奏猛然间缓慢下来甚至可以说是几乎停滞了,第一次隔了一个多月才让他进去试了一次药,竟然还是泻药,这让他心中甚为不安。果然,在他终于又一次蛊毒发作难忍之时,他进去求药,却被拒绝了。
那是他第一次没有从这人手里拿到药,明明这毒是他下的,明明说过了会定时给他药直至这毒性完全消除,然后放他离开,他都受过那样的折磨了,他都放下了自己的尊严了,这魔鬼还想要做什么?!当时他躺在地上,浑身剧痛难忍却又使不上半分力气,全身就像有千万只毒虫啃噬一般令他生不如死,而那人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就像看着什么肮脏的东西,他恨!他想杀了他!他想和这人同归于尽!
可他不能!他甚至还要帮助这人制药,做出能解沈沐之他自己身上的毒的药!他还要活下去,他要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他要知道当年灭他满门的仇人!
再有大半个月,他第二次试药,是普通的穿心毒,他又给了解药,服过解药之后他狼狈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到偏室休息调息,临了沈沐之竟然给了他一瓶药。
“止疼的,下一次毒发用。”那人温和笑着,却说着令他浑身战栗的话,这是不准备再给他解药了?!这是不准备放他走了?!这是要折磨他一辈子!伪君子!
他握紧了瓶子,忍!
两次毒发,他都在自己的偏室中生生挨了过去,每一次清醒过来都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回了,对着水清洗看见的都是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孔。每当这时候,他内心总会想,那人毒发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一副恶鬼模样挣扎着,是不是临近疯癫状态还要装作一副君子端方模样,毕竟那是他自己都束手无策的毒!每每幻想到这里,白荆心里都是一阵快意,心中的黑□□绪无限蔓延。
这一次,他再次站在了沈沐之的面前,看他更加消瘦的身形,更加苍白的脸色,眼下深深的疲惫,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只看过他一两次的吐血,没有看过这人毒发。
他心中遗憾着,手上却自觉接过沈沐之递过来的新药。
“这次是春#药,吃了吧。”
第52章 这一年的世界*
暗一在暗,杀手在明,白荆在前,沈沐之微笑着温声道:“这次是春#药,吃了吧。”这话说的像是‘这是碗鸡汤,快喝了吧’一样。
暗一觉得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没注意到的时候沈沐之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他决定找个时间和暗九谈一谈。
杀手站在一侧,宿主这段时间确实是卖力,能在四个月之内将几乎所有有记录的药材和功效以及病症、药方全部记熟已经很强悍了,还能挤出时间自己制药。他知道宿主一直在按照书上和原主留下的手札试着做一些什么东西,但是他真没想到会是春#药!而且为什么不改一个名字?明明“花眠柳宿”、“缱绻情丝”这些名字不是更好听更含蓄吗?!
之前的穿心毒就算了,泻药也勉强能过关,春#药是那本书上记录的?!为什么要做这个?!为什么不试着做一些解毒剂?!止疼药也好啊!照宿主和傅潜这两人继续吃下去,原主留下的一年份的特效止疼药就要告罄了!看他到时候毒发要怎么熬过去!
白荆猛地将手指之间捏着的药丸握在手里,用力,沈沐之!
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直看着沈沐之,黑沉沉的反而看不出丝毫情绪,但却像是暴雨来临之前的天空,黑压压的乌云整片压下,似乎就在头顶将要倾泻下来一般压抑。
这还是自白荆醒来第二次这样看沈沐之,第一次是在知道这人给他种下了蛊毒的时候。
“谷主这是什么意思?”白荆嘶哑着嗓子低声问道,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哟!肯说话了?
程益微微挑眉,这家伙这几个月可是除了“是”“好”几个字之外就没有说过其他话了,也就是他来的第一天听他说过那么一句话,在这无药谷也没见着他和其他人有什么接触,更别谈说话聊天了。
憋这么久也不怕哑巴了。
“吃了然后去密室,我要看看这药的效果。”简单来说就是持久性和药性强烈程度。
白荆双拳紧握,呼吸沉重起来,双眼几乎要瞪了出来,忍无可忍!
白荆将手中的药狠狠一甩,一手立刻就搭上了从不离身的家传宝剑,眨眼间银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