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只是轻哼,转身便往楼上而去。
掌柜盯着少女的身影被楼栏遮住,澄澈若泉般清冽的眸泛起涟漪浮起暗色,她偏开头,唤来一旁打扫的小二哥:“柳哥儿,这儿地脏了,怎的不来扫扫?”
小二哥听言,立马扯着嗓子喊了句:“来了。”
掌柜与小二的动静不小,只隔了个楼板,二楼的人自然听得真切。
少女抬起的脚丝毫不见停歇,一步一步的轻缓稳实。
于她,不过是过肩客,不值一提。
阴雨绵绵,阁楼小径行人已绝,细雨轻敲青瓦不起音,少女并非第一次来隐秋楼,甚至,数年来,每逢来杭州,她落脚之地便是这隐秋楼,非他家不可,只是……心之使然。
二楼颇为雅静,装饰比之楼下也是多了几分雅致,少女站在楼梯口,将二楼一览而尽。
白衣人。
fēng_liú子。
她该是识得的,却从未谋面。
白衣人高绝。
fēng_liú子倜傥。
他们本是人中龙凤。
少女的眸子猛然睁大,似不可思议。
只一眼便已万年。
第七章
暗幕沉落,宫灯高照,西门吹雪只扫了眼绿衣少女,提步便走。
绵雨敲青瓦,屋檐落雨滴,虽细声,于在场三人而言,声非小,然而绿衣少女却耳无声,眼中只存下一人一物。
西门吹雪欲走,绿衣少女上前拦住,幽香屡屡,似入骨,她弯着眉眼笑道:“西门……庄主?”
绿衣少女比西门吹雪矮了个头,被拦住的西门吹雪,垂下眼,只是看着绿衣少女,却不言语,于他,不过陌路人。
冷淡没有让绿衣少女退却,反是笑的更为温柔,似含水:“从未逢面,只闻名,闻名不如亲见,西门庄主,不知……可否将您怀中之物,给予小女子一观?”
蓝衣锦袍,墨发玉面,膝放绿绮,指拨丝弦,音悠远渺渺,似水涓涓流淌,似山空悠稳重,若海浩瀚波涛,若云舒云卷,清灵天音也。
轻纱曼舞,花枝招展,蓝衣男子阖着眼,似陶醉,似迷离。
一言不合,绿衣女子也懒得多说,后撤一步,举掌便是拍向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早已非月前,脚下移动,身形晃动,握着剑的手便是挡开袭来掌风,眸光一冷,腰身一旋,右手撤力下沉,未出鞘之剑横在绿衣少女脆弱脖颈。
“我的。”话出冰寒彻骨,西门吹雪并不多言,撤剑便是下楼。
剑出必见血,西门手下留情了。
陆小凤轻笑一声,又是捡了几筷子菜塞进嘴中,洒脱倜傥。
绿衣少女被西门吹雪这番下脸面,尚未放下的手向旁边一挥,劲风径自将放置一旁的桌椅打碎,惊得陆小凤停下进食的嘴。
西!门!吹!雪!
一张俏脸满是怒容,皓齿轻咬下唇,咬出白痕,绿衣少女狠狠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已是恢复平静,她并非那些未曾谋世的少女,像今日这事,经历的又岂是就这样,更过分也是见过,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拿了要送予她的东西!
少女看也不看那边的男人,脸色有些难看的离开了。
陆小凤看着少女离去,目光一沉,眸中满是沉思。
但下一刻,他却是笑了。
他相信他。
“开始了吗?”如同玉石相击发出清越悦耳的声音低低询问着。
“开始了吧?”话语合上琴音,缠绵悱恻。
“开始了呢。”蓝衣男子半阖眼睑,唇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西门吹雪没有将小小插曲放在心上,陌生的环境,相似的人,他何其清醒,何其冷漠。
步入掌柜为他准备的小院,目不转睛,径自入了房,在小厮打来的水洗净自己的手,西门吹雪开始了每日必做之事--擦剑。
古剑古朴内敛,这是他的佩剑。
黑色近乎暗沉的瞳盯着手中的剑,西门吹雪虔诚的用细布在剑身上缓慢擦拭,这是从未体会过的安宁,手下动作熟练,似做了几万年般,乌发玉冠,雪衣孤绝,遗世独立。
夏日似娃娃,哭笑无常,暗沉的夜一道闪电劈过,撕裂苍穹这块黑布,豆大的雨水击打在青砖黑瓦之上,啪啪作响。
一夜安眠。
焚香斋戒沐浴三日,扬州城也因此平静三日,有些人却因此惶恐不安。
李立心狠手辣却也是痴情之人,李立与其兄非一母同胞,其兄嫡子,李立庶子,见惯了后宅阴私,他学会了伪装,跟随其兄有若仆从,暗下做过亏心事又岂是一二,长成,兄弟又同时看上同个女子,女子与李立互通心意,却因其兄不得已分离,心爱人成嫂子,李立气愤,多年策划隐忍,激动之下终是将其兄引至城外杀害,娶嫂子为妻,将李家收入囊中。
杀兄之事,李立行事小心,便是官府也只当路遇盗匪,被盗匪所杀,草草了案。
初闻西门吹雪之事,李立也只当笑话一笑而过,然而当西门吹雪亲至杭州,才知此事非假,但他并未逃跑,且不说娇妻在侧,何况危险之地便是安全之处,先将与他长得颇像的仆从扮作他离开杭州,他本人则是藏入密室,只待危机离去便出密室。
在密室藏了三日,李立却不曾听前来送饭菜的妻子说过,西门吹雪已是离去,三日停留,莫非西门吹雪已是知晓他所在了?
这般一想,李立那细长的凤眼染上恐惧不安。
西门吹雪是谁?
自入江湖起,未曾败绩,可是被称为剑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