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海涛来还锅的时候,很自觉的汇报了下情况:“你是没见程远那表情,跟捡了钱似的,要不是我拦着,怕是要把锅也给吃了。”
我不免又想起了程远第一次吃煲仔饭的情景,虽然有些激动但也不至于像他说的那样,我笑道:“你还能再夸张些吗?”
他一脸认真:“哪夸张了啊,一听说旁边新开了个卖煲仔饭的餐馆,便让我提前订上一个月的饭。一个月六十顿,也不怕吃腻了。”
“放心,他吃不腻。”我又在心里接着说:“吃了两年都没吃腻,一个月又怎么可能吃腻。”
又准备了两天,去镇上订了些这里市场没有的食材,今后只要打个电话便会有人送货上门。冰箱展示柜有一半的位置都被拉罐百事给占了,这店既然是为某个人而开,自然是要迎合他的喜好。小曾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估计心里正嘀咕着他老板我,他说:“老板,你以前是不是没开过店,有谁家是这么摆放饮料的?”
我得意的笑,不以为意道:“这叫风格,你小子懂什么。”
他摇摇头,那表情像是我有多无药可救似的。
接下来,我又请了个阿姨,帮忙给店里做卫生顺便也好给小曾打打下手。这阿姨倒是一副热心肠,得知我和小曾都还未婚,便想着在附近十里八村搜罗与我俩年纪相仿的未婚姑娘。其实像小曾这样的还好,必竟也就二十多岁,可我已经三十三了,放眼望去,哪还能找着像我这么大还没嫁出去的姑娘。
阿姨眯起眼来审视我的长相,眼角的皱纹随着表情的变化着,时而挤成一道道的小小的沟壑,这慈善的模样与我老妈倒有些相似,她说:“小梁我瞅着你也不像三十多了呀,像你条件这么好,人又长得俊,怕是小个十岁也有姑娘乐意跟你。”
我叹了叹气,被逼得没了办法,便胡诌道:“我们那儿的人都是少数民族,是不能跟别族的人结婚的,您啊就别为我费心了,倒是小曾,你可以给他介绍介绍。”
小曾正腌着排骨,见我把事都扯他身上了,便不满的瞪了我一眼。我有些纳闷,这本是件好事,也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
阿姨果然又跑去找小曾,不一会儿便拉长问短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日头好像大的很,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困了,立马就打起哈欠来。同他俩打了声招呼,就上楼去了。
自从来到这里,作息时间便正常起来,这么循规蹈矩的日子估计得追溯到学生时代。夜里十点之前一定上床,早上六七点便醒,出门跑上一小时的步,就围着街外的那条河。这乡村清晨的景色特别好,太阳刚出来,天空还是一片蒙眬的青灰色,偶尔跑去桥上,那风也是清凉舒适,要是真到了夏天,这里绝对是个避暑的好去处。
至于睡午觉,那便是另有所图了。
程远白天都待大万海涛这儿,上午一般他都坐在店里,同店里收钱的小姑娘聊聊天,或者出来晒会儿太阳,有熟人过来买东西,见着他了也都要搭几句话。我时常见一些老头老太太亲昵的同他说着话,他们多数时间都是笑着的,像一般老人对待他们眼中的乖孩子那样,要不是程远已经长大,估计他们都要忍不住上前摸摸他的头再给块糖吃。
到了中午吃过饭,他便会上楼,先是睡会儿午觉,再就是练气功。
我早就将床搬到靠墙的位置,并且在门上钻了个洞,他在里面睡午觉,我就在这边看着,等看乏了就贴着墙睡,将耳朵贴上去,仿佛还能听见他匀匀的呼吸声。
我一般都是被录音机给吵醒的,这声音一响起我便知道是程远醒了。里面放的都是教人如何练气功的,万海涛说这是一个老中医给推荐的,说是对眼睛有好处。我平常也就在公园里见那些上了年纪的人练过,还真没见过几个像程远这样的年轻人也会去练。不过,他时而气恼时而认真的笨拙模样,倒是可爱的很,好几次我看入神,没忍住笑了出来,好在那录音机的声音大,不然早被他给发现了。
程远是说到做到,自我店开业以来,他便一天两顿的在我这儿吃,只不过一般都是万海涛端过去,要么就是超市收银员给端过去,偶尔见到来店里了,我还要跟做贼似的躲进厨房,推着小曾出去应付。就如万海涛说的那样,离远了,他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只要我不说话,那么他便发现不了我。
长此以往,小曾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他问我为什么要躲着程远,我苦于不能明白解释给他听,便胡诌说自己看上了他妹妹,他不同意便见了我就要动手。起先他是信的,可后来见我一门心思向他学做汤,并且都是以赠汤的名义只送给程远喝,但凡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我与他的关系并非像说的那般简单。
这天,我又在厨房煲汤,这次做的是参归炖猪心,这是打了长途电话向老妈问到的做法,说是对他的眼睛有好处。说起老妈,本来是催着我回家的,可得知我千里迢迢又找回了她的儿媳妇后,便让我别忙着回去。后来我又说了程远的病情,她本是骨科医生,对眼睛这一块也不怎么懂,特地询问过他同事后又给我来了电话,言语间情绪有些低落,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再听老妈提起一次,心不免又揪了起来。
我这边正煲着汤,小曾冷不丁的从我身后冒了出来,不知是不是开玩笑的说道:“你看上的不是他妹妹,是他吧!”说罢,便对着隔壁努了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