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悄悄越狱,那就只能把事情搞大了,制造混乱来逃跑。否则,外面的兰妮也很难知道监狱里的动静,不会知道她已经决定出去,更别提前来接应她。
想起兰妮,牧黎心中就仿若被钝刀缓缓割着一般疼。这段感情是真的已经深入了她的心底,兰妮来时,自己故意与她说的那些重话,实际上有如无柄之剑,持剑的自己也被刺得鲜血淋漓。看见她哭牧黎心都碎了,却只能咬牙将她赶走。
兰妮其实没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即便她欺骗了自己,隐瞒了自己很多事,甚至直到如今,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告诉自己,但牧黎却从没有去怪罪她。兰妮或许是这世界上唯一真心在为她考虑的人,这样的人牧黎根本恨不起来。但是牧黎知道,她们之间横亘着的沟壑正在越来越大,到如今,她已经没有任何的信心去跨越。无论如何,兰妮都是弗里斯曼的女儿,而自己已经决心与弗里斯曼大将决裂。她不想为难兰妮,她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从前的自己还是军官时,就已经给不了她从小到大所习惯的优质生活了,如今的自己朝不保夕,未来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更加不能去拖累她。
这一次越狱,或许是她最后一次依靠兰妮的力量,也是兰妮最后一次帮助自己。牧黎已经决定,如果越狱成功,那么到了外面,她就和兰妮把话说清楚,了断两人之间的关系。她的未来注定颠沛流离,充满了荆棘,她决不能让兰妮跟着她一起吃苦受罪。
如果...有那么一天,她能挺过这一切,过上比较好的生活,到那个时候,如果兰妮还对她有意,她绝对不会再囚禁自己的感情。只是是否真的有那么一天,牧黎是真的不知道。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牧黎一动不动好似死去一般。但实际上,她却在暗中观察四周监视狱警的动静。一共三名狱警,围绕圆形的玻璃囚牢,每人搬着一张椅子,坐下看着她。三个人视角加起来几乎是360无死角,牧黎的一切动作都在他们的观察之下。
但是,人是最容易出现漏洞的一环。机械或许能保证万无一失,但是人不能。狱警们每隔五个小时换一班,最初精神头还不错,一直瞪大了眼睛地看着牧黎。但是时间久了,牧黎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就厌烦了,也开始走神。不过,因着还有头顶监视器在运作,他们也不敢开小差开得太过分,装模作样地坐在椅子上,实际上是在打瞌睡。
到了第二天,牧黎明显感觉到他们松懈了下来。现在的牧黎每日只有一顿饭可吃,维持她最低限度的生命活动所需的能量。送饭的时间,根据牧黎的推测,应当是上午十点钟。并不是正常的三餐饭点,为的有可能是混淆牧黎的生物钟时间。这是监狱对一些重刑犯惯用的手法。
十点钟那会儿,牧黎借着吃饭时必须起身的动作,仔细观察了一下监视狱警的变化,他们开始明目张胆地玩起了手环id,甚至有一个看起来老油条一般的狱警,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跑到另外一个狱警身边,和他聊了一会儿天。
这说明,头顶的监视器已经对他们没什么威胁了,也就是说,现在外面的监控室里,他们所害怕的领导并不在。这些狱警,都是高阶狱警,比他们还大的领导,只能是副典狱长。
到了第四次换班,也就是20个小时后,牧黎凭借自己过人的听力,从小声聊天的两个狱警口中得到了一个关键的消息:明天中午之前,典狱长就要回来了,应该会带教会的重要人物过来,或许会对自己做一次最后的检测,并确定处理结果。
而此时,是下午4点。距离兰妮前来牢房看她,已经过去了28个小时。牧黎还有至多20个小时能够用来逃生,一旦她被送去做最后一次的检测,或许她的性命就不能被保证了。
死亡的阴霾开始扼住她的脖子,缓缓收紧。但牧黎却并未焦躁,无时无刻不在考虑着一切能够让她求生的可能。
手中的吊坠再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朵拉说:“阿黎姐,这个项链送给你,还有,这千纸鹤可是护身符,你要放在里面随身带着,可以保你平安的。”
玛丽说:“这是给你的守护符,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即便是算尽人心,也难以完全把握。所以给你守护符,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它。”
万不得已?护身符?保平安......现在的她无疑已经走入绝路,这样一个东西要如何保平安?玛丽和朵拉绝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她们为什么会给自己这个东西?兰妮说她不清楚这吊坠有什么作用,却偏偏冒着风险偷偷取了来送给自己?这是她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人拜托她这么做?
过了12点半,接近狱警的第六次换班。三个狱警昏昏欲睡,全部坐在位置上打盹。牧黎缓慢地调整姿势和角度,用后背挡住监视器的视角,静悄悄地打开了吊坠。那个糖纸折出来的千纸鹤掉了出来。牧黎拿着千纸鹤,仔细观察了一番,隐约发现了不对劲,似乎,有一些她从未见过的纹路浮现了出来。
她缓缓将千纸鹤拆开,还原成糖纸的模样。只见就在糖纸里子的那一面,有无数的线条绘制其上,组成了一幅精密无比的图画。好似微雕一般让人惊叹,乍一看仿佛集成电路,但牧黎的手却缓缓颤抖了起来。
这是......桑德堡的地图!而且,糖纸其实有三张,全部叠在一起,每一张都薄如蝉翼,但却用特殊材质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