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瑛不悦的斜了他一眼,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还挺有派头的……。”彦霖自语着,坐下喝了口凉透了的茶,心里一直在想着如何跟载堃表达,生怕说错了话,今天他都没啥心思干活,天一黑就奔这儿来了。
等到八点多,贝勒爷终于回来了,见到彦霖的到来,立马迎了过来。
“等急了吧,我要知道你来,早就回来了,我家仆人脑子不好使,不知道找人去传话。”堃贝勒已经猜出了他的来意,定是要搬来一同住了,而且还是老福晋的主意。
彦霖忙道:“你忙你的,反正我也没事做,喝茶挺暖和的。”
但客厅里没有笼火,周平也不知道端个火盆过来,这让载堃很生气,下人们也是狗眼看人低,搁着十年前彦霖的身份比自己还显赫呢。
“咱俩去书房吧,那儿暖和……周平,端几盘点心过来。”堃贝勒领着拉车的王爷到了书房,两人面对面的坐下,聊了一会儿,大致的说了一下以后的安排,前院还有三间大房,可以收拾出来让彦霖一家来住。
“家具被褥都是现成的,什么都不用带,吃喝,冬天用的煤我都包了,家里有洗澡的地方不用出去外面花钱,不喜欢和我们一起吃,你们单做也行,厨房里有菜,米面,随便用,只是我这个人不喜欢浪费,对我闺女,儿子也都是这样要求的。”载堃说道,如果不是勤俭持家,估计他的情况比载渝也强不到哪儿去。
“嗯,谢谢堃哥,我不会让他们浪费东西的,这几年习惯了过穷日子了。”他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个烟卷,但又没敢点。
载堃笑了笑:“抽吧,我和你一起,来,干脆抽我的。”说完就递给了他一支骆驼,还亲自帮忙点上。
彦霖抽了两口,皱眉道:“洋人的烟太呛了,你在英国都是抽这个?”
“偶尔吧,我还是喜欢吸鼻咽,既然咱们今后在一块儿住,我也给你说说我家里的情况吧,我闺女自己在前门开了家裁缝店,还没嫁人呢,溥瑛和我一起住,我和他额娘分开后,家里也没有别的女人了,老三溥薆还在英国念书,得过几年才能回来,孩子们各有脾气,今后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们多包涵。”堃贝勒怕儿女们给客人冷脸,所以把丑话说到了前头。
拉车的憨笑了一下:“溥瑛比你更俊美,将来定能有个好前途,还可以娶到漂亮的夫人,我还没见过格格,是个美人吧?”
“她确实漂亮,但让我操心啊,多少门亲事都没说成,我觉得对不起九泉下的兰馨,今年一定得把她嫁出去,溥瑛我到是不担心,他特别用功,所以提前从学院毕业了,但那孩子太自负,得多摔打才能成器。”载堃对儿子比对女儿放心,毕竟溥瑛才二十,但箐竺却快二十五岁了,姑娘家这个年龄还没婆家是很丢人的,在西方也算大龄女。
“侄女的婚事要紧,但我帮不上什么忙。”他从前的朋友早就跑光了,现在的友人都是拉车的,做小买卖的,就连给侄女捶背都够不上。
载堃边吸烟边说:“主要是男方家都不同意她婚后继续做裁缝,觉得女人家不应当抛头露面。”
第4章 寄人篱下
“这种亲家不要也罢,都民国了,男女追求平等,女子外出谋生是光明正大的,我到觉得没啥,我家的也想外出做工呢,但她身体不好,我就没同意。”他并不反对女人赚钱做事,只是有些男人大概觉得让女人养家丢人现眼吧,但女人总呆在家中会闷得慌,偶尔妻子也会帮着邻居缝缝补补赚点菜钱。
“等你们搬过来,她的身体应该就能好些了,家里有存着的药材,需要的直接拿去吃就成了,周平会给你找的,如果这几个仆人做事不长眼,你就直接和我说,这几年我们都不在家,箐竺也早出晚归的,他们都没了规矩了,之前帮我做事的老周回家乡照顾老母亲了,另一个三泉儿让瑛儿的额娘挖走了,还是他们做事放心。”他说着,如今在府里呆时间最长的人就是周平了,可那孩子缺心眼,没眼力价,也就是看着老周的面子上才留着的。
彦霖听到这儿,只觉得特别失落,原本他的家里也有几十个仆人,甚至还有太监的,但被削了俸禄后,他就再没有余力给这些人发薪了,家产田地,古董慢慢变卖干净,仆人越来越少,最后变成没有,只能是媳妇伺候着额娘,又拉扯两孩子,他卖苦力,五口人租房子度日。
载堃看穿了他的心思,就豁达的说道:“家里的下人你们随便差使,买东西,洗洗衣服,不用客气,他们闲散惯了,该多做点儿事。”在伦敦他只有两个女仆,有一个只是白天过来帮着煮饭,所以回到北京贝勒爷反而不适应家里七八个下人的日子了,觉得雇那么多人多余。
彦霖不好回绝,只得傻笑着点点头。
第二天,彦霖没有像往常一样的去拉车,而是和妻子,母亲一起收拾东西,为了帮忙载堃还特意叫了两个男仆帮着他们一起搬,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马车里塞,家里的细软只剩下一箱子破衣服和他舍不得变卖的书籍了。
但连人带东西塞不下,他又只得亲自拉车先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