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事务你处理很好。不过……胤礽,你为什么会找马齐负责押送粮草?”说这话时,康熙的眼神略显莫测不明。
“儿臣想,马齐早在二十四年就已出任山西布政使,后来升一省巡抚,现在更是兼任议政大臣,身份资历自是够的。再加上他出自米思翰一脉,于兵事上也算家族渊源。法喀现在统领护军营,佟国纲也有职务在身,其他稍有资历的人选或多或少都有要职在身。粮草一事至关重要,儿臣思前想后,还是觉得马齐最为适合。”胤礽倒也不畏惧康熙的眼神,有条有理的将自已的想法说出。
“……马齐也算得上是个将才,只是有时候耳根子软,认事不清,容易被人糊弄。”康熙点了点头,勉强同意了胤礽的说法。
想了想,康熙又道:“也罢,倒底是米思翰的子孙,想来他也不会辱了祖上门风。”
“儿臣也是这么想的。”胤礽微勾起嘴角,稍稍低下头掩去眼里的满意。看来,办完这回差使,富察家在军中的势力可以更上一层楼。哼,敢算计到他头上,再不给钮佑禄家找点麻烦他也就不配曾经拥有斯莱特林这个姓氏。
“皇阿玛,刚才太医也说了,您的病真的需要静养。儿臣惶恐,还请皇阿玛早日回京,让宫里的太医再为您调理一番,您看如何”胤礽觉得康熙心情还算不错,便试探地说出了自已的意思。
“不行。眼看我大军就要和噶尔丹开战,朕……”康熙想都不想地当场驳了回去,只是话没说到一半眼前又是一阵晕眩。
“皇阿玛!”胤礽一惊,赶紧上前查看。
康熙定了定神,道:“朕无事。只不过刚才一个心急,这才有些头晕。”
胤礽不由得苦笑:“皇阿玛,恕儿臣无礼,您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勉强留下来您还可以指挥战事吗?说话大不敬的话,噶尔丹并不好对付,裕亲王他们只是忙于如何应付噶尔丹已经够头疼了,您还留在这儿,岂不是加重了他们的负担?还有,关于您身体不适一说,京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儿臣虽说早已使人将流言压下,可到底也比不上您亲自出现安抚朝臣来得好。”
说到这里,胤礽直接跪下,道:“儿臣斗胆,还请皇阿玛早日回京休养,以安天下万民之心。”
顿时,周围的宫女太监也跟着全部跪下——太子爷都跪下了,他们做奴才的还敢站着吗?
康熙一听,眼神锐利地看着胤礽:“你说,朕身体违和一事早就在京里传开了?”
胤礽眼神肯定地回望康熙,道:“是。早在儿臣离京之时就已传出,儿臣已经让人去处理了,不过成效怕是不大。所以儿臣想请皇阿玛回京,一来是您的身体状况真的需要宫中太医好好诊治;二来也是因为京中流言早已传得不像样子,儿臣这才斗胆请您早日回去坐镇。”
“还请皇上同意儿臣的请求,早日回京。”胤礽转换了称呼,意思表明他现在是以臣子的身份向康熙进言,并不仅仅是儿子在担心父亲的身体情况。
“朕知道了。宣太医。”康熙没说同意也没有反对,只说找太医过来。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胤礽,康熙不由得一阵心疼。这孩子,说话就说话,好端端的怎么就跪下了?他都已经让人宣太医了,也不晓得起来。康熙心里再不舍,嘴上却是道:“你身为太子,怎能随意下跪,让外人看了岂不是笑话吗?”
“儿臣知罪。”胤礽知道康熙是给他找台阶,眼见康熙有松口的可能性,他也就乖乖地站起来,不再忠言进谏了。
等到太医们进来后,康熙仔细地问过自已的病情,得到了他现在经不起重大刺激,要平心静气且最好回宫好好调养这一结论后,再加上胤礽在旁边的现三劝说。康熙思考了一会,道:“朕决定明日起程回京,回程一事就由太子安排。”
众人大喜,太医们几乎都用感激的目光偷偷看向太子。
“儿臣遵旨。”
然后行宫上下都开始忙碌起来,就连胤祉也被抓来帮忙,而胤礽则一直跟跟康熙身边安排接下来的人手调动。
七月二十六,康熙下令起驾回銮,当天晚上就接到战报,噶尔丹突袭乌珠穆沁,恭亲王兵败。康熙大怒,命恭亲王所部向拜察河一带与裕亲王会和,以集中兵力,再命康亲王率兵由苏尼特地方进驻归化城,以断敌方归路。
七月二十八,御驾回京,京中关于皇帝病重的流言开始慢慢平息。
回宫后,胤礽比康熙出征时更忙了,他不但要处理朝政,更要分出一半精力关注前方的战事。自从恭亲王败于噶尔丹后,朝中上下的气氛一片沉重,每个人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来皇帝的怒火,就连一向不对盘的索额图和明珠都难得的在政见上统一了好几回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