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平米,南北通透的一套楼房里。
白家人,汇聚一堂。
此刻,宽大的沙发中央,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目光烁烁的老太太——白小升的奶奶李凤冠。
有人七十耳聋眼花,但这位八十八岁的老人家,腰杆依旧笔直,精神头依旧很足,直到现在,依旧是白家主心骨。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据说习过武,直到现在,早晚还要打上一段太极拳。
自从白小升爷爷过世后,她一人拉扯四个儿子、两个闺女成人,眼下已经是四世同堂。
沙发的两侧,坐着老太太的儿女们,四个儿子是“明”字辈,最后一个字依次是言、行、志、远。
白明言、白明行、白明志、白明远,白小升的父亲行二,就是白明行。此外,李凤冠还有两个女儿,白秀春、白秀冬。
老白家以前有一套老宅,是小四合院,住着满满当当的一大家子。
前些年拆迁,老宅子推了,补了七套房。
老太太做得了主,一视同仁,闺女儿子一人一套。
剩下的那一套为了避免纷争,老太太自己住。
也就是眼下的这套房子。
儿女们给雇了个保姆,照顾老人日常起居饮食,又住的近,有事随时可以过来。
还有两天,就是李老太太的八十八岁生日。
可此刻,白小升的四婶正在哭哭啼啼,抹着眼泪。
四叔白明远闷声,一口口抽着烟。
满屋子里的人,也跟着沉默。
不久前传来的消息,白家四叔儿子白双雷住了院,检查说脑袋里长了什么肿瘤。
预计治病要八十万!
八十万!
这么大一笔钱,足以压垮中京市一个中产家庭,除了卖房,没别的方法可想。
白家四叔、四婶都顾不得过去看儿子,取光了存折,四处凑钱,也才凑了三十万。
距离八十万,还有近五十万的差额!
他们两口子彻底没辙了,老太太决定开会。
白家人也不少,还能眼睁睁看着孙子病死!
在场的人,全在沉默。
这钱,可不是小数,想凑出来,不算俩姑奶奶,其他各家最少得拿出十万块!
而且还钱无期,很可能就不还了。
那别人还过不过日子!
不是亲情淡薄,而是现实残酷。
“都说说吧,双雷是我孙子,也是你们的侄子,他现在要钱救命。你们,不能不管。”李凤冠面色还算平静,看着满屋的儿子儿媳,闺女女婿。
一阵沉默之后,白小升的父亲白明行率先开口,“我手头有几万块钱,还有十万的定期,都可以取出来,人命关天,先治病吧。”
白小升母亲李秋云点点头,并无二话。
李凤冠看看二儿子一家,也很欣慰。
老二白明行,性情仁义耿直,找的老婆也贤惠。两口子性格影响下,孙子白小升也如此,深受老太太喜欢。
说起来。
白家四兄弟,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当年由于成分问题,都没读几年书,也不是国企职工。
别看都住了套大房子,但这些年花销全靠打零工散工,还要养孩子读书,都没什么钱。
混的最好的老三家,也只是做个小生意而已。
“我今年学老三倒腾小买卖,钱都在里面,没多少闲钱,也就三万……”白小升大伯刚一开口,大伯母适时的咳嗽一声。
“……一两万吧。”大伯改口道。
李凤冠面无表情瞥了眼老大一家,抠门的老大家能出一两万,已经难为他了。
“我们也能拿几万块出来。”白小升三叔平静道。
这倒让李凤冠意外。
老三精于算计,唯利是图,长了副商人的骨头,不下于老大的抠门。
“不过四弟、四妹,你们呀,得给我们打个欠条。你们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也不急着要你们还。四妹老家,听说要拆迁,说不定过几年你们就有钱了,眼下这道坎也就不算什么。都是亲戚,什么利息不利息的……对吧。”白小升三婶碎嘴道。
她这个人一向小算计,又不长脑子,爱把算计念叨出来。
“你说这些干什么!”
白小升三叔,当即狠狠瞪她一眼,懊恼自己也是傻了,把这些事告诉这婆娘。
贼算计,傻缺心的娘们!
“我这么说,那也不是让老四他们宽心嘛。”三婶不服不忿道。
“三姐,我们家都这样了,你这是叫我们宽心吗!”四婶哭哭啼啼。
“够了!”
李凤冠眉头一皱,轻声喝道。
筹到钱救人就行,其他的什么狗屁倒灶、鸡毛蒜皮,她无心也无力理会。
老太太看向闺女女婿。
俩家各自表示,可以拿出五万。
闺女能做到这份上,不错了!
可拢共不到三十万,还差二十万呢。
李凤冠叹口气,目光微合,神情有几分疲沓,“我这里还有两万,实在不行……就把我这处房子卖掉吧。我去你们几家,轮换住。”
“也好,分家,妈跟咱们轮着过。”三婶忍不住一喜。
“你闭嘴!”三叔瞪眼喝道,劝说自己的母亲,“妈,现在房价还在涨,不宜卖啊!最起码也要等两年,不然少赚很多钱的!”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看得清,白小升大伯、大伯母对视一眼,急忙跟着点头。
白小升的父亲忍不住皱了皱眉,随后叹口气。
“妈,你别着急,不用上火,这不是还差二十万吗。小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