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师傅走的路是沿着每排茶树间空出的路走,一会走,一会停,停下看看、摸摸茶树,弄得两人有点摸不着头脑。葛师傅在做什么呢?
不觉间,嘉木问出了声:“葛师傅,今天我们要做些什么?”
葛师傅转过身,口气十分严肃:“今日,你们的任务便是寻园。”
寻园?是他们所想的,沿着茶园走一圈,走完就没事了?
似是看出他们的想法,葛师傅冷哼,“想得到美,若是这么简单,还要你们干嘛,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做。”
西和小心翼翼问道,“那您想让我们做什么?”
葛师傅一手指着来时的路,另一手指着远方的终点,“一个上午,你们走遍茶园,并且回来时,分别告诉我茶园里多少棵茶树,是什么品种。”
“啊”,两人不敢置信大喊出声,是他们的耳朵不听使唤了吗?不然,怎么大白天出现错觉?
葛师傅生气了,吼道:“‘啊’什么‘啊’,还不快去,要不老子特意给伙计们放假干嘛。”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葛师傅给伙计们放假,是怕他们耽误人家干活吗?
在葛师傅“你们不走,我送你们走”的眼神威逼下,两人垂头丧气地从头开始,苦着脸一株一株开始数,好在茶树间有缝隙而不是密密麻麻挤在一块,微微降低了点难度。
两人走过几十排茶树,回头望望已不见身影的葛师傅,两人松了口气,默契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商量对策。
“咱们这么数不是个办法,就算这会能记住数量,但数多了,到最后脑子里肯定是一团浆糊。”嘉木分析起实情。
西和同意了嘉木的观点,“其实,你发现没有,咱们一路走来,每排茶树都是固定的,这样的话,咱们便可计算出共有多少茶树。”
“不对”,嘉木打断了西和的说话。
西和歪着头,皱着眉,不解道:“哪里出错了?”
嘉木微微一笑,“茶树根据叶形大小分为大叶种,中叶种以及小叶种。大叶种茶树与中小叶种茶树相比,丛距和行距不同,因而茶树的数量也是不同的。另外,除了我们看到的茶树外,茶园里,还有一株茶树。那树有百年之龄,是茶园的镇园宝。”
西和舔舔嘴,兴奋地道:“也就是说,咱们只要弄清了大叶种茶树和中小叶种茶树的位置,再加上老茶树,那么,便可计算出茶树的总量。”
“嗯,理论上是这样。”嘉木点点头。
不必再为葛师傅布置的任务发愁,两人的脚步也轻快不少,路上说说笑笑,赏着茶园风光,颇有踏青的味道。
嘉木对茶园并未多加了解,仅有的认知来自他爹爹的介绍。不过,沈老爷也没有过多地透露,只是和他说了茶树百亩,既有大叶种茶树,又有中小叶种茶树,但,大叶种茶树不多,主要是因为天枢城气候所致,大多是中小叶种茶树。
如今想来,他爹爹定是故意透的口风,怕两人不懂,吃了大亏。然而,他又不多说,让他们两人自己去摸索,也撇清了“帮人作弊”之嫌。
将茶叶的数量牢牢记在心上,两人走过一排又一一排,汗水已经打湿了身上的薄衫,可他们连茶园的一半路程还没走到。
越往前走,地势逐渐升高,茶树的品种也在发生着变化。不同的茶树,种植的要求也不同,有些是要种在高处,有些在低处也能存活。
“西和,你看,这是不是龙舌?”嘉木指着旁边的一株茶树。
西和凑近,摘下一片,扔进嘴里,嚼了嚼,“观其形,如舌之长,品其味,涩中有甜,是龙舌。”
在品茶这方面,西和好似无师自通,凭着茶形、味道,便能说出茶叶的名字,这令嘉木实在是吃味,说起来,有时嘉木觉得西和比他更像是茶商家的公子,也不知以前西和是过着怎样的生活,方能有这一口辨百茶的能力,头一次,嘉木对西和的过去起了好奇之心。
日头渐偏移,只见两人相互拉扯着对方,一起往前走。累了,坐在地上歇会,继续上路,在反反复复“走路”、“休息”中,两人到了。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两人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笔划,根据他们收集的信息,计算出茶树的数量。计算对西和来说并不是件难事,即使算盘没在手上,他依然得出了结论。
但是,嘉木就有些犯难了。他的算术不算好,勉勉强强。一堆数字堆在一块,他花了好大的劲,才有了一个答案。
片刻后,两人起身朝葛师傅走去。葛师傅站在一颗茶树前,低头凝思,见了二人后,板着脸,背着手。“把你们的答案告诉我。”
两人同时回答:“三万八千零一株。”
葛师傅不说话,点头示意他们继续。
嘉木道:“茶园里共十种茶树,龙舌、雀爪、羽芙、澄碧、落雨、茗桥......”
西和的回答跟嘉木一样,而听完了的葛师傅眯着双眼,锐利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打转,语气低沉地道:“你们,莫不是串通好了骗我的吧?”
西和不慌不忙,指着他们过来的地方,“葛师傅若不信,可以去瞧瞧,我写的那些数字的计算还在呢。”
葛师傅嗤笑一声,“有心要骗我,那些数字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停顿了会,“好了,今天的任务你们完成了,明天到我屋中,我有东西要给你们。”
说完,自顾自地走了。两人面上都写着疑惑,葛师傅这人真心让人捉摸不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