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吃得高兴,瞧着薛北凡手上都没怎么沾油,螃蟹肉剔出来后蟹壳还是整个的,也惊奇,“你这淫贼还挺会剥螃蟹啊。”
薛北凡顺着她的意思调侃,“是啊,剥螃蟹是淫贼的三大绝技之一么。”
小刀头一回听说做淫贼还要绝技,“还有两样是什么?”
“剥蟹、捶腿赶蚊子么。”薛北凡笑着凑过去问小刀,“要试试不?我手艺可好。”
小刀端着黄酒盅子白他一眼,轻声轻气“呸”了一记。
薛北凡让伙计再送两盘子螃蟹上来,剥出来让小刀吃过瘾,边问,“你还有手笨的时候?没理由会开机关不会剥蟹。”
“我娘也不会剥啊。”小刀边吃边答,“娘说了,女人不能啥都会,会干大事就别会干小事,会干小事就别会干大事,啥都会干的女娃儿没人疼,啥都不会的女娃儿被人骗。”
薛北凡只好笑着摇头。
“说起来。”郝金风啃着鸡腿问小刀,“小刀,你娘什么来头?”
重华和薛北凡都齐刷刷看小刀。
晓月在小刀尴尬的时候插了嘴,认真跟郝金风说,“小刀的娘亲可厉害了,说的话都好有道理。”
“嗯……”郝金风倒似乎有些不同意见,“其实很能干的女娃儿也会有人疼,啥都不会干的女娃,也不一定会被人骗啊。”
“就是。”薛北凡对郝金风挑挑大拇指,“关键要看人,各人各不同!”
“是呀。”小刀将杯中小酒一口饮尽,“各人各不同,想喜欢可以不要理由,想不喜欢,总会找着理由的。”
薛北凡无奈,“你是要嫁不出去了,在你眼里天底下就没真心的好男人!”
小刀皱皱鼻子扁扁嘴,没答他这句,吃饱喝足跑去飘窗旁边的凉榻上靠着,继续喝小酒吹小风。
薛北凡擦擦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就见重华和晓月正合力剥一只蟹。晓月认真跟螃蟹较劲,重华却红着脸,只顾看近在眼前的搂晓月。
薛北凡笑着摇了摇头,重华何等精明一人,也会如此笨拙啊,果然一物降一物么。端着杯子也到了飘窗边,在小刀身边的凉榻上靠下。
此时,小刀手里拿着一枚极普通的玛瑙扇坠,正边晃边看呢。
“九珠龙潭里拿出来的?”薛北侧过脸,借着月光星光看过去,只看见小刀一双眼睛亮晶晶。
“嗯。”
“那么多值钱物件不拿,拿这个作甚?”
小刀翘起嘴角,得意,“这可是天底下最值钱的东西。”
薛北凡纳闷,伸手接过扇坠来看,这玛瑙石磨成泪珠状,表面光滑无雕花,纯蓝色底上有若隐若现的青色裂纹,的确是再普通不过的。左上角刻着两个篆书小字,仔细一辨,小篆字体。字迹十分清秀,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且是出自女儿家之手,刻的是——六两。
“六两?”薛北凡掂了掂那扇坠,顶多一两重,哪里来的六两?还是人名叫六两?
于是,不解地看小刀。
小刀伸手接过来,小心翼翼托在手心里,“知道什么六两重么?”
薛北凡完全不明白,只好茫然地摇头。
小刀眯起眼睛,“一个女孩儿的心就六两重,挖走一两人就死了,更何况六两都给出去,怎么不贵重呢?”
夜风一阵,听着小刀微醺后轻轻浅浅的说话声音,薛北凡脸色平静地问她,“那可是好东西,给我了呗?”
小刀一笑,收了扇坠翻个身,“才不给你。”
第18章 【大雨倾盆来】
原本,众人要连夜赶去第二站仙云山的,只是夜间起了大风,像是要下急雨的样子。这种时候连夜赶船有危险,众人只得在平江府又住了一晚。
小刀螃蟹吃多了,酒也多喝了两杯,当晚就觉得头胀胃胀,趴在床上用被褥裹着脑袋滚来滚去。
晓月也说吃多了螃蟹胃里不舒服,于是,大半夜两个丫头披着毯子蹲在厨房里,生火煮姜茶红糖水喝,搞得客栈里的客人一晚上都闻着一股老姜味儿。
次日清晨,薛北凡起床来,兴致勃勃去砸小刀她们的房门。
砸了两下,晓月开门,探头出来,对他“嘘!”
“那贼丫头呢?”薛北凡乐呵呵问,“今日无事,带她逛街买东西去。”
晓月往屋里瞧,就听小刀嚷嚷,“别叫他进来!撵出去。”
薛北凡听着好笑,伸长脖子往里张望,一眼看见差点没喷了。只见小刀坐在桌边,仰着个面孔,眼睛的位置挡着两片黄瓜片儿,手里拿着条热毛巾正捂脸呢。
“这丫头越来越神叨了啊”薛北凡感慨。
重华和郝金风也从隔壁屋子出来。
“今日疾风,一会儿估摸着也得下雨,明日动身妥当些。”说着,重华看了看晓月,犹豫一下。
这神情叫晓月看着了。
晓月就问他,“重公子有事吩咐我办?”
重华有些丧气,“晓月,你直接叫重华啊,说了多少回了。”
晓月抿抿嘴,习惯了么。
薛北凡在一旁打趣,“可不是,听着跟叫虫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