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清不舒服,郭文莺也不舒服,只觉浑身上下有跳蚤似得,弄得他坐立不安。不过封敬亭倒是胃口甚好,吃了不少菜,还喝了大半碗的腊八粥。
过腊八喝腊八粥,本就是传统,各家各户煮出来的都差不多,也不一定多好吃,不过皇上进的香,这让周围人也多少松了口气。
吃完饭,封敬亭便起身告辞了,临走时向郭文莺睃了一眼,郭文莺忙跟上去。那边卢俊清带着阖府相送,卢大太太忍不住在后面拽住她,低声道:“文莺,这到底怎么回事?”
郭文莺摇摇头,此时也不好细说,只道:“改日再说给舅母知道。”
这会儿封敬亭已经上了车,郭文莺忙跟着上去,看着远远而行的滚滚车轮,卢明辉突然咂舌道:“爹,咱们家是不是要当皇亲国戚了?”
卢俊清瞪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
卢明辉撅嘴,“我哪儿胡说了,你看皇上对表姐那亲密样,两人分明是早有首尾,皇上不是要娶表姐又是干什么?”
卢俊清大怒,“好好的从哪儿学的这么烂词?”
卢新玉道:“爹,此次皇上来得确实蹊跷,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他这是打算要娶妹妹吗?”
卢俊清沉着脸不说话,先前宫中还传出说皇上要立严贵妃为后的事,虽然到现在还没成,但绝不会空穴来风。既然皇上都准备立后了,还招惹他家文莺做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嫁给皇上有什么好,倒不如嫁个普通人家,还自由些。
卢大太太道:“行了,你们别乱猜测了,等下回文莺来了,问问她就是了。”
在马车上,郭文莺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封敬亭。
封敬亭忍不住摸摸脸,“怎么?觉得朕突然长帅了?”
郭文莺叹气,“皇上怎么会突然移驾到这儿了?”
“朕等你等你无聊,就来了,正好也跟你舅舅打个招呼。”
他这招呼打的,能把人吓掉半条命去。
郭文莺在叹气,封敬亭见她叹的眉毛都皱起来了,不由在她白净的脸蛋上掐了一把,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丫头好像比从前胖了点,脸上的肉都嘟嘟起来了。
他笑道:“小没良心的,朕一直记挂着你,你倒嫌弃朕来了。”
郭文莺不语,她哪是嫌弃他来,她是怕了他这样突然袭击。舅舅性子倔强,一时半会儿怕受不了。
封敬亭又换了个脸蛋掐了一把,越掐越上瘾了,口中笑道:“娇娇,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要怎么谢朕?”
郭文莺诧异,“什么消息?”
“等过了年,你就去工部报到吧,旨意已经下了,在朕的御书房里,等过了十五就宣旨。先给你个工部郎中做做,毕竟第一次,不宜官职太高,回头工部左侍郎那个位置给你留着。”
郭文莺大喜,“这是真的?你如何说服满朝文武的?”
“这是于阁老举荐的,说你手艺不凡,正适合在工部任职,等开了春新的军器处和火器处都要建起来了,到时候还得让你劳心劳力。”
郭文莺真的高兴死了,她没想到她一个女儿身,还有再次做官的一天,这下是真正的皇命,不是她女扮男装的假冒男人,能真正立于朝堂做自己喜欢的事,真是再好不过。
她问道:“朝中就没人反对吗?”
“反对?谁反对?”封敬亭挑眉,“你放心,朕是一国之君,没人敢反对的。”
封敬亭说的轻松,但事实上因为郭文莺要入朝之事,在朝堂上发生了很大的争执,于凤阳都亲自上朝说合,为郭文莺作保。因为满朝文武反对者众,还摔了根拐杖,闹着要在大殿之上,撞死在蟠龙金柱上。朝堂上那些反对厉害的几个老学究,也闹着要撞死,一时间几个老头差点打了起来。
面对于凤阳都是这样的三朝元老这种情形,若是换了别人更镇不住了。这也要感谢这位老人家,肯为郭文莺豁出这条老命去。不过后来还是他力挽狂澜,当庭发作了几个闹得最厉害的大臣,又让几个老学究告老还乡,才把局面给稳住了。
其实在廷议之前,他就已经把那些会反对的大臣给拔除了不少。所幸严云谷倒是老老实实的未发一言,他一点点剪去严云谷的爪子,现在的他只是一只没牙的老虎,他该担心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命,而不是去质疑郭文莺该不该做官。
想到前些日的那番吵闹,顿觉头痛,面对那些顽固不化的大臣,还真不如让他再上战场,打一次仗痛快呢。说起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他心爱的丫头不肯进宫,他也算是豁出脸面不要了。
这般筹谋费心,不讨点代价回来,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他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来,娇娇,到这里来坐。”
今天的封敬亭穿着一身白衣,很简单的剪裁,纯白色,没有任何缀饰,披着白色狐裘,让他整个人看着纯净又善良。很少见他穿白,可这一身打扮再配上脸上的笑容,让人很觉可亲。不过郭文莺觉得,他这样子实在只是装蒜而已。
就像有些人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而他就是再穿白色也没有翩翩公子的飘逸清雅之感,有那一张俊脸衬着虽不显得别扭,却也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他没事瞎装样。
车厢里点着一炉香,不是龙涎香,也说不出是什么,只觉淡淡的味道很是好闻。在角落里还放置两个很大的暖炉,暖的车厢里热气腾腾的。
郭文莺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长裙,配着同色系